蔚璃愈要瞠目结舌,一言正中她痛处。七年前,无论青门案理如何,只怕天家都有覆灭东越王室之心,霜华苦寒更是酷刑,几乎杀尽蔚王族血脉。若非云疏出手相救,便也无今日之蔚璃。是了,念他大恩,是否也该护他到底?几时又要防他三分了?诸多相疑又都从何说起!天子自天子,云疏自云疏。危难之时,又岂能弃他!?
兄妹二人正互逞言辞,互道利害之时,殿门被推开,宫女裳儿托了一只青檀木匣款步走来,进前向他兄妹行了大礼,又向着蔚璃喜滋滋道,“长公主,澜庭又送东西来了,却不知此回是甚么甜腻之物?”
蔚璃心绪未定,正忧闷烦恼时,蹙眉嗔喝,“左不过又是澹台羽麟送来的那些奇玩小食,你依样分与大家就是,再不要拿这等琐事来烦我!”
裳儿遭此喝斥方留心看出他兄妹二人皆神色不佳,忙收了平日嬉闹,恭谨回说,“此是太子殿下的东西,请萧侍卫亲自送来,定要长公主亲收,那边萧侍卫还等回复呢。”说时躬身递上一枚锦盒。
蔚璃接了打开来看,却也不是甚么稀罕物,一支玉簪而已,惟是簪头那木兰花苞雕刻得栩栩如生,甚是喜人。
越王也好奇探头来看,不由冷笑道,“尽是些不相干的!真若有心,倒把他皇家那龙凤双玦送你一只!”
蔚璃听得诧异,将要辩说却听一旁裳儿又帮腔道,“王上所言极是。那位殿下尽日里只知拿这些不相干的物件哄着长公主,岂不知长公主心里爱得不是这些,哪一日厌了卖它换酒也是不定呢!”
蔚璃本就为北溟使者迟迟未到之事心忧多日,今时进言未成反又受他二人戏谑,愈发羞恼难抑,向着裳儿恨道,“我知你们是一路的,可也不必这样猖狂!”
裳儿闻言惊怔非常,多少年也不曾受过这等重话,一时竟羞愧的无地自容,低头垂袖,险些掉下泪来。
越王见了不免也又愧又恼,急言令道,“原都是我的错,你也不必拿人作法。那册封风灼的诏书尚在礼部未发,我按下便是。待夏日擎远自北关还朝述职时再做商议,王妹以为如何?”
蔚璃见他颜色难看,索性也冷面冷语,“真若就此惹恼了溟王,擎远倒也无暇还朝述职!只怕到时迎战溟军尚且不及!只难为濯儿冠礼未成倒要先赴沙场,再见那等血骨成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