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居然也忿然拍案,跃跃欲起,被夜兰牢牢拉住,张皇苦劝,“二哥慎行!可有想过身后家国父老!”
夜玄一把将其推开,“我再怎样‘慎行’也防不了他天家欲加之罪!现下已然幽禁了一个溟国公子!又劫杀了一位召国世子!轮也轮到我西琅国了!就是不知那澹台羽麟会受他怎样算计!普天下间谁也逃不出他玉家的手心!谦谦君子?呸!依本公子所见,不过是阴毒小人!凭你也能治天下!那天下早该亡了!……”
“大胆!”元鲤横剑怒斥,气得面色通红,“分明玄公子目中没有天家,数回晋见从未行过面君之礼,还敢言……”
“罢了。”凌霄君依旧淡然摆手,呵住元鲤,“不要做无谓之争,本君哪里得这样空暇。带下去罢,囚入禁地,每日卯时三刻执鞭刑三十,直至他讲出白露马的来处。”
“我从来不知白露马归帝姬所有!”夜玄大喊,“蔚璃可知!她若知道你这样待我,必饶不过你!亏她清明坦荡,一生福祉竟毁在你这阴诡小人手里!……”
四名金甲侍卫上前,拿肩束膀将夜玄按倒在地,又来两名侍卫以铁链锁手烤足将他捆绑起来,一众侍卫押解着带下殿去。
夜兰便知无望可盼,悔不该隐瞒多时,未能将九犀山所遇告知蔚璃,当下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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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羽麟接到澜庭邀约之信,就怕其中会横生枝节,故而直拖到日落时分才进澜庭大门。正向里走,迎面却撞上夜玄被侍卫们推搡着跌下了门阶,不由得心下一惊。虽知此人猖狂迟早会遭那位皇子惩戒,可为何偏偏选在今日动手?
晴天艳阳下平白欺得他一身寒冷,脚下微滞,与夜玄走了个擦肩。若论平日,他必然要冷嘲热讽好生取笑一番,可在今时,他分明看见夜玄投来的那幽冷目光里,即无忿恨也无焦怒,惟一有的只是一丝怜悯与节节哀叹。
该死!澹台羽麟心底咒骂一声,几要掉头而去。
偏门阶上传来元鹤的吆喝声,“澹台少主这时才来!可是害殿下好等!”
羽麟低头,叹息,再仰头,展笑,谁也未曾见到他眼底闪过的——或是怨毒,或是杀机。
室内元鲤正推窗支栏,使夕阳余晖仍能倾泻入内,扫尽重重阴晦。座上君子正低眉烹茶,垂首间使旁人也难窥其颜色忧喜。
羽麟心念忧忧,却故做轻松在他对面盘膝坐了,径自取了茶盏自饮,“终于要收网了?总不会打着阿璃的旗号罢?再为东越树一强敌!”
玉恒微微侧目,微微蹙眉,“我何曾为东越树过强敌?”
羽麟心下乱哼一声,根本无心与他细作分辨,另外讥诮着问,“为何选在今时?莫非是请天令台算了黄道吉日?是了,好些天未见萧雪,他替你拿到泠泷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