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是说小公子唤作汤儿!”蔚璃一面哄笑,一面接了许山秋递过来的菊花汤。
风篁这才注意到身旁还有外人,惊道,“你是谁人?!……谁准你进来!还不退下!退下!”
“不妨事!”蔚璃一言劝慰了两下,又抚慰风篁,“他叫许山秋!是我新封司仪礼官!你看那些喜物,都是许大人为世子筹来的贺礼!子青不会忘了傍晚之约罢?”
许山秋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人唤做大人,惊诧欣喜的简真手足无措,又揖又拜,“恭喜世子得贤妻!恭喜世子妃得良人!金风玉露,良辰美景,佳偶天成……”他搜尽肠中美词吉言!
风篁又是一声咳,入口的菊花汤差点呛到,“贤妻?”他忍笑顾看蔚璃,“卿是贤妻?”
“子青良人!妻见贤思齐,可好?”蔚璃反是慷慨赞他!又惹他欣笑不止,就是她手喝下一大碗菊花野果汤,倒是见了几分精神。蔚璃又哄他说笑一会儿,见他气力渐添,便吩咐许山秋,“开始典礼罢!”
许山秋反乱了手脚,“这个……当真要小人主持典礼?小人从未做过礼官,只是看过那民间的……怕是,怕是不行罢……”他是又喜又怯,未知此生还有这等荣耀。
风篁也再次确认,“阿璃可想好了?我命危笃,或者……再等一等,我明日若能好些……”
“明日好些便也轮不到我!”蔚璃依旧取笑哄闹,扶了他站起,又各样劝勉安慰,“是你先招惹了我!此刻反悔也来不及了!子青且振作些,兴许明年我们就有一个汤儿了!”
风篁听她说说又要不像话了,碍于有外人在旁,也不敢再接话了。
许山秋也有些看不懂了,从来民间只闻强娶,未闻强嫁!这位世子得如此精明神武的贤妻还想婉言推却吗?岂不知他这样温润脾性就该有个这等强干的妻子为他掌门庭、治家业!
风篁蹙眉看着脚下一应杂物,也是又笑又悲,曾经一心所望,无非是与她成此大礼双宿双飞,可如今……如今此身残喘,命在旦夕,当真还要撑此执念吗?
蔚璃扶他向着数根长短不一的红烛跪了下去,拾了那簪花交在他手上,“子青可否为我带上?”
风篁接过,举目看她容颜清丽,乌发素净,发髻间也惟有一支叶青色玉钗妆饰倾城,想到初次见她,便也是这般鬓无珠翠、面无脂粉,却自是华彩斐然、灼灼映心,“这花是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