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甚么!”她也恼了,“难得我赢一局!云疏哥哥输不起!”
“你离赢棋差得远呢!”玉恒喝她,“先说读书这事,我们可是讲说有二三月了,如今你可曾熟读过一本兵书?”
蔚璃皱了皱眉头,她大约也是一直困惑,一个小小乐师哪里学来的专横之术,每每遇有分歧事,便要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她偏不服,偏头质问,“那云疏哥哥先说说,读兵书何用?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就是要打架也用不上兵法战略,一根竹棍便可决出胜负。要我学那些行军布阵之术……难不成去树下捉了蚂蚁列队开战吗?”
“你是一国公主……”云疏刚想晓以大义。
蔚璃截断了反问,“你见过哪国公主修习兵法策略了?你那主子东宫太子——他的姐妹们每天聚在一处都是在议论行军打仗吗?真若如此,倒比那只知宴乐的太子长进多呢!”她气得回身推开窗户,伸手去拍打屋檐下的雨帘。
“窗子关上!你经不得风!”他一声呵斥,见她不听,只好亲自起身要去关窗,却被她挡在窗前,傲然道,“我经过最寒的风!这点风算得什么!我偏爱听雨声,要你管?!”
他恼恨着在她身边绕了半晌,窗户被他二人关了开,开了关……倒底他是拗她不过,只好作罢,往内室去取了件披氅回来披在她身上,又重提旧话,“自明日起,必须背默……”
“你怎这样啰嗦?像个老人家!”她扬眉质问,满心不悦。
玉恒着实恼了,猛拍棋案,“蔚璃,你只省思省思自己每天都做些什么!身为王室,不思进取之志,倒惯会偷懒耍滑,贪图享乐,每天耗在这里虚度时光!……”
不想她也不甘示弱,啪地一声也拍桌案,“你小小乐师懂什么国政朝事!倒来议论我了!我若是贪图享乐一早回了东越!我东越王宫大你这破院子几百倍!哪里还轮得到你在本公主面前耀武扬威!我看你不只是乐师军师,你还好为人师!”
“你……”玉恒实被气怔,原以为是个温良恭顺的人儿,捡回来才知道分明是个匪类,伶牙俐齿不说,还一副桀骜难驯!若是治不服她,又有何颜面治天下子民!不由沉声喝道,“蔚璃,跪下!”
她立时挑眉,回他一句,“放肆!我是公主,是君!你乐师,在我越宫连个臣子都算不上!最多是个宫奴,你敢让我跪你,反了你……”
说来他们自入住这流云小筑,一直都相处融洽。她虽从最初的怯怯惶惶到后来的渐露顽劣,有时也闹得他心忧气躁,可是他总是念着她年幼懵懂,又是病体弱躯,从不与她深加苛责。偶得闲暇还会助兴她那些顽劣之举。
可是这一回,他是真得被她这一赖倒底的态度气怔了!想想那时他也不过是弱冠少年,心性未定,哪堪受屈。而同时他又是东宫太子,惟她不知而已,凭他尊贵身份又哪里受得住她这般蛮横胡缠!
一时间对她当真忍无可忍,转目四顾,若非雨天恨不能出去折一根竹杖好好将她教训一番!
她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便愈是要摆出一副嚣张气焰,以为可以凭此威慑这个高出自己许多的咄咄少年,“云疏哥哥,你要清楚,我是君,你是臣……不对,是奴……还有,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敢动手……就是欺君,你敢欺负我……你……你于心何忍!”
她眼见他往墙壁上摘下了宝剑,气焰立时淹没几分,半是争辩,半是商榷,“你……你不会要杀了我吧!?……杀君是为忤逆,云疏哥哥,你要慎行……”
“跪下!”他提了剑重新站回她身前,偏不信收不住她一个小丫头!
她更是站直了身子,纤纤身形倒也显出几分威风,可发顶仍不及他肩膀,仍要昂首向上才能与他对视,“云疏,我已拜谢过你恩德!你也说过——我们是朋友!你若欺我便是不义!你敢欺我,我明日就走……我若走了,就剩你孤苦一人……云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