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大胆逆子!”勋帝气得顿足,“你怎么敢!不要忘了——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
玉恒只觉胸口窒痛,眼眶发胀,冷冷一言,“陛下以为我稀罕你这天下!?”言罢转身向外。
“太子……”勋帝又唤,半是央求半是威吓,“你若敢杀莫家兵将,朕惟有杀了你的蔚璃!”
玉恒行至门前,脚下踉跄,抚门呆立半晌,才算缓过一口气息,懒得再置一言,头也不回,推门出了大殿。
殿外夕阳落尽,天边余晖若血海涌浪,翻卷着一片残红。
元鹤于阶下静候,见得主君满面霜色冲出大殿,也是惊愕了许久,张了张嘴却道不出半个字,只能领金甲侍卫默然随行。
玉恒拖着疲惫不堪、忿恨难休的身子,穿长廊,过重门,登阶临台,一层一层,真真是一入宫门深似海啊!几时才能见尽头!何故困身于此却一无作为!?何故一无作为还要困身于此!?青山岂不逍遥!四海岂不辽阔!策马去,仗剑游,怎样快意江湖还不都由了他!天下?谁人恋这天下!坐拥天下却拥不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要这天下何用?何用!
忿忿郁郁冲回凌霄宫,刚入庭院,就见一众女子围在一处嬉笑,不禁眉头紧蹙,恨意无边。
那些女子听见声响,纷纷侧目来看,各有惊讶,中间一位花枝招展、锦衣珠钗的女子立时上前来躬身行礼,“臣妾莫冉,奉义父上将军之令,入东宫侍奉太子殿下,请问……”
她话未说完,玉恒已自她身边快步走过,对她这等妖娆春色视若无睹。
“诶?喂……”女子还想进言,被后面跟上的元鹤及时止住,“莫小姐,殿下今日出宫与齐小姐游览凤凰山,现下已是身上乏累,不若改日再召莫小姐进见?”
“这怎么说?”莫女腰肢一扭,媚眼流波,“齐家小姐还未入宫倒先抢尽风光!和着上将军的女儿,是比不过齐丞相的女儿喽!”
“莫小姐若一定这样说……”元鹤握了握腰间佩剑,昂首答道,“小臣也无话可说。”
“你说得着吗?”莫女横眉讥笑,“侍臣而已!别以为佩剑的都是将军!义父府上看门的狗可也是每天佩着剑左右踱步煞有介事呢!”一言说得四围婢女跟着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