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白冰怔了怔,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只能改口道,“殿下押解了东越蔚璃入京……”
“此事与尔无关!休要过问!”玉恒截断她言,“你当下惟一要务,便是谨守职责,保全性命!再有——限你一月之期,索回原画!否则,逐你出帝都!”
伏白冰又惊又恨,不可置信,“只为那东越女子的一幅涂鸦——表哥就要逐我出宫!你知自己是何人?你是伏白家嫡女伏白瑾瑜之子!你知我是何人?我是伏白家嫡子伏白敬轩之女!这天下间除去你那三心二意的异母皇妹,我与表哥才是血脉至亲啊!
她东越蔚璃又是谁人?她原是初阳青门要娶的长房长媳!玉室若不诛青门可也轮不到表哥赏她画作罢!?我听闻她现下又是召国新晋太子之妻!表哥若非再灭风族,只怕也无缘再对她滥加宠溺罢!?表哥何至鬼迷心窍,宠信一叛王之女?”
“放肆!”玉恒拍案断喝,吓得左右侍从无不胆颤。
伏白冰却只是无谓地举头看上一眼,依旧冷笑泠泠,“是点到表哥痛处了吗?陛下早有断言——东越女子非贤妻之选!而今前有青门为证,现有风族做例,但凡被那女子沾染,谁人能得好果!?殿下既然囚此红颜祸水入京,若不杀之以除后患,还想宠她作孽吗!?”
“伏白冰!”玉恒终于怒到掀案而起,指点斥问,“青门之罪与她何干?!你胆敢胡言……”
“我何曾胡言!殿下又何必自欺欺人!当年青门兴兵所谓何事?殿下不是不知!你如今把蔚璃囚入深宫,她必然也迟早知悉!殿下可还记得——当年那青门少主口口声声定要维护东越王权,誓死捍卫蔚族封僵!他是为着蔚王族才与你玉室拼杀至死!蔚璃若知真相,你以为她不恨你!不杀你!不反你玉室社稷!”
伏白冰说说不觉目露凶光,几有杀意,可顷刻间,这无限恨意又都化作烟云散尽,惟剩下凄凄苦笑,“只可怜当年你我年幼无知,又都自以为了得!尤其是我,蠢到做了别人的棋子还犹自欢喜!还当此生得了良人,可以修一世琴瑟和谐岁月静好!却原来,那些个人,那些执念……殿下今时想想就不觉得可怕吗!?你每每与那东越女子相亲相爱时,就不曾有那么一瞬,会想到当年惨死的一众无辜吗!?”
“当年事,她并不知情!她也永远不需要知情!”玉恒冷言道,“她若知情,我必杀尽尔等!”
“哈!哈!哈!”伏白冰笑声悲惨,“我几曾史书读遍!祸乱看足!终知最可怕——原是帝王痴情!——帝王痴情则天下尽可荼毒!殿下原是痴情人物!又何苦争这天下!当年他们要反,你与姑父何不学我先祖禅让皇权,袖手天下,也可留你玉室美名于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