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璃连连点头,“我答应你!你先起来!只是今日我当真要回去了!再晚可就不好办了!”
伏白冰在蔚璃的搀扶下,颤巍巍站起身,幽幽又道,“要杀你的,也不只是我。还有天子。”
蔚璃惊骇,一个疑问未解,而今又添一惊,“天子……为何……”
“回去罢。深宫路险。你要留神。”伏白冰抹去眼泪,言尽于此。
“那么……”蔚璃看看身后,终于问出,“这里距离凌霄殿……应该不远了吧?”
伏白冰微怔,不觉哑然失笑,手指南方说道,“自此向前直走,穿过一片竹林,遇浅滩不要绕行,有石墩可以通过,再过临水轩,上了回廊向左转百步以外既是。”
她说的这些地方自己好像都遇见过!可就是没有遇见该死的凌霄殿!蔚璃窘笑,“我若是寻不见,可否回来向夫人借宿?”
伏白冰又是一怔,这女子没有戒心的吗?不觉笑道,“我杀你之心,大约也只忍得了一时。”
“哈哈!”蔚璃笑开,“我可也未必再走得回来!”说完转身去了。
伏白冰望着消失在暮色里的纤瘦背影,默默思量——世事当真会有轮回?若使旧事重演是否能有别样结局?那东越女子也该为当年殇亡付些代价!如她所言——非是善行,实为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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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璃转回凌霄殿时已是夜色深沉,实则她是真想赖在伏白冰那里歇上一夜,可惜,被人家婉拒了。而现今等在凌霄殿上的果然是太子那张阴沉寒冷的脸。蔚璃走了大半天,又受诸多不顺缠扰,此刻早已是心累体乏,根本无力理会玉恒的恼怒。
她只当那人是只陶俑,对之视而不见。径自唤过宫女又要美食餐饭,又要温水沐足,宫女答说:早已备下了浴汤,药膳粥也一直温在炉上,可以先沐浴了再进餐饭。蔚璃不依,执拗着定要一边沐足一边食粥,宫女们顾望君上神色,见君上不拦不劝,便也只好依了这女子。却也都悄悄议论:这才好了两天,可就又装不下去了!
蔚璃则以为——反正已经丢了诺书,又全然得罪了太子,前途不卜,倒也不必再扮甚么乖巧了,我行我素还能死个痛快!
玉恒坐在一旁,冷眼觑着她沐了足,吃了粥,又喝了茶,吃了点心,又若无其事地唤来宫女更衣,瞧那架势就要卧床安寝了!全然未将他的忿怒放在眼里,应该说全然未将他放在眼里!她还真是铁了心要去?人未走茶先凉吗!
玉恒不得不呵退了宫女,起身转到她眼皮底下,轻轻抬了她下颌,与她四目相对了,使她知道这里谁是主君,“璃儿……看不见我?你这半天去哪里逍遥了?元鹤说你巳时就离开御医台了,如何三四个时辰不归?别和我说你是去游览东宫了!”
蔚璃白他一眼,挥手拨开他手臂,不置一言,仍旧低头胡乱拉扯着里面衣裳的系带。玉恒实看不过,教训道,“休用蛮力!岂不是愈扯愈乱!”说着伸手要来帮忙。
蔚璃终于忍他不得,挥手一掌击向他胸前;玉恒微惊,晃肩闪开;蔚璃跟步又是一拳,料定他躲闪路数,紧接着又是一脚封他去路;玉恒不得不还手,擒她拳头,挡她踢腿,转身又要锁她肩骨;蔚璃撤身急走,忽又一个回旋飞腿,急攻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