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璃笑笑,“你见与我沾了边的,哪一个是得着福份的!何况苓儿乖巧,我又哪里舍得使你受着委屈!你只放心!我定会为你寻个归处!”
二人正说着,又听梅林的另一边有人呼唤,声音焦切,转瞬寻到跟前,依旧念念不休,“阿璃可真是让我好找!阿恒说你会等在凌霄殿上,我就知他必定低估了你!这样良夜,你又怎肯困拘斗室!”
蔚璃横他一眼,讥笑他无故奉承,“可以亏得羽麟聪明!不然我又要错过多少良宵好景!”
羽麟欣笑,向着蔚璃一拜倒底,“羽麟恭祝阿璃寿辰安康!愿阿璃福寿天齐,岁岁今朝;芳华千载,年年今日!万事顺遂,千里月明,百季清风,十分得意!”
这一套胡乱祝辞说得苓儿都笑了,“若知澹台少主有这份心,姑娘原该备一份赏赐在身边的!”
蔚璃看看羽麟,也是笑他此时憨痴,自从相识,倒是年年生辰都得他拜贺,各样珍宝更是领受颇多,他一片赤心,当真可悯。“羽麟厚义,我自感念!……也确实该赏你些甚么……”又转头顾看苓儿,半是商榷半是玩笑地与羽麟问说,“就把苓儿赏了给你,如何?”
羽麟未应,苓儿先已急了,“姑娘若要弃我,可也不必这么急罢!”说完,红着眼跑开了!
羽麟又惊又窘,看着蔚璃,撑笑道,“阿璃想要打赏也不好拿了东宫之物打赏罢?那苓儿是阿恒家的婢女!要赏也该是他赏给我!你若真有诚意,也该是拿你自己的妹子赏罢……”
蔚璃白他一眼,“谁家的妹子我都舍不得!我还怕你亏待了人家呢!”
羽麟痴笑,“阿璃若来我房中做主母,便也不会亏待了一众姐姐妹妹了……”
“我看你是找打!”蔚璃扬了扬手,羽麟立时讨饶。二人又嬉闹片时,蔚璃又问,“殿下回来了?他不是该先往清霄殿吗?听说东宫妃嫔们也特地为他准备了清歌美酒与窈窕之舞!”
羽麟笑她,“今日乃阿璃之吉日,今时乃阿璃之吉时,你又何必酸来酸去,做些个无谓之争!阿恒与我,皆是赤心一片!你择了谁人,我们都会为你祝祷!你既甘心留下,就不要计较别家的赏心悦事!你若无心,也大可一走了之!我们也能忍痛为你牵马坠蹬……”
蔚璃哼笑,这羽麟可是愈来愈会花言巧语了!说得都跟真的似的!她无意争论,只跟着他一起往前面的紫霄殿来。
此时已近子夜,紫霄殿上聚集了东越的一众将臣——以擎远为领,依次列坐有林峰,季默,小将裴星,连同另外几位参军。他们都在东宫府臣的陪同下,寡淡饮酒,随意闲话,等待着太子的驾临。
擎远初入皇廷,以他曾经为乞之贫瘠,见此琼楼玉宇,便是如登仙境般各样的稀奇惊叹,指那桌上的翡翠杯、琉璃盏,与林峰窃窃商议,“这若是都顺回去卖了,能为将士们置多少冬衣,能请他们吃多少肉羹!”
林峰瞪他一眼,虽佩服他治军之威、征战之勇,可若说是这日常风雅,委实瞧不上他这等糙汉!“擎大哥喜欢这宫里的甚么东西,不必用‘顺’的!你可尽管向太子请赏!凭尔之功勋,赏你一座城池也是有的!”
季默闻言也冷眼飘过,质问一句,“我等是来领赏的?”
小将裴星一旁应说,“我等是来接了长公主!回家过年!”
林峰笑赞,“星儿果然是个知恩的!将来必成大器!”
东越将臣彼此玩笑着,便又都索然饮酒。入帝都却不能入天子明堂,也不知那太子做何计谋。
在此陪席的,除了东宫的几位心腹谋臣,再有就是剑伤初愈的萧雪萧侍卫。径亭山驿站之乱,他替青袖挡了太子一剑,险些葬送性命。亏得太子赐下名医名药多加照看,又遣内功修为极高的金甲侍卫替他看顾元气,这才算将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只是他醒来后,听闻青袖获罪入狱、有十年不得出;青濯被逐出帝都遣回越境,再不可朝天子;蔚璃则是被褫夺封号罢去兵权放逐他乡。如此境况还真是零落不堪,又添他终日郁郁。
故而今日奉旨陪席,他一个本就寡言之人也就愈显冷漠。以至于林峰望他几回,都以为这位东宫顶级侍卫根本不屑于与他越臣为伍。
众人正各有所乐各有所忧时,忽听门外有内侍呼颂,“太子——驾到——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