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后,十二月十八日。
寝室。
我正对着一床被子一筹莫展,门被推开了,我看到约翰,打了招呼。
他看起来累得紧,非常吃力地跨过地上的凌乱纸片,一下就把行李箱扔下,气喘吁吁:“沃日,连个三轮车都打不到,一路拖着过来,累死了!”
很久没听见的声音,我觉得有些亲切。我说:“今天碧莲上面有领导来检查,你没看到有很多交警在街上吗,那些三轮车都不让开了。”
“碧莲真会搞,还不是领导一走,用不了一个星期就回复原来的脏乱差了。”
我天生手残,不能很好地把棉被塞进被套,便叫谢孟来帮忙。
谢孟进来,开始侃侃而谈:“这一个半月在家里我是明白了,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赚钱是真的。”
他把我床上认为还不需要的被子垫被一类的东西塞给我,自己发现错了时又怨我乱指挥。
我说:“不是你自己说这个不要的?对了,你在家干了什么?好像赚了很多钱。”
约翰一直都有鼻炎,所以两个鼻孔都塞了纸巾――很常见的现象。他说:“谢大头还能干什么,卖屁股嘛。”
谢孟自然与他一顿互怼,才正经说:“我管理一个小说群,每天那个老板会发给我工资。比在海港赚钱多了,在那边还要看人家脸色。约翰,九十分有没有?”
他指的是美术分,刚刚结束的美术联考。
约翰回答:“九十分肯定是有的。”
“话别说的那么满,等下翻水就不好了,像伟浩一样……”谢孟每次这样的口气说话,我都不知道他是真的劝诫,还是仅仅酸一下别人。
“伟浩现在去杭州回来飘了,说话做事什么都不一样了。”
每次说起伟浩,班里大多数人总是喜欢怼他。这和他本身的性格也不无关系。
一棵大树上,有几只鸟儿,在树上欢快地歌唱。即便有人走近时,也丝毫不会影响它们的兴致,一点也不怯生。
我抱着一摞书上了楼梯踏上走廊后,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白色轻飘飘的泡沫,丁师傅双手把持着一个据说是最新的刷地机器正从泡沫之上过。
京星和伟浩倚在后门口。成浩老师正指挥浩洁拖地,看见了我,说:“宇滔?”
晚自习。
成浩老师打开电脑和投影机,幕布上是刚刚过去的政治地理选考和英语高考的成绩。
他颇有些玩味地看着一栏栏数字,分析了普通类学生和美术生的成绩,然后问了每个人要搁置哪些已经可以放(fang)松(qi)的科目,做了登记。
他回过头去看了眼“叶宇欧”一栏,说:“宇欧的成绩可以去参加提前招了。我建议你去浙江旅游职业学院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