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西落的太阳,赵学清的目光也追随着落到了西面的村子上,“这事……宋大叔知了吗?”
宋慧娟摇了摇头,小声地对他说道:“还没说,我怕这事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想着先不和他们说了,等过些日子事办好了再说罢。”
赵学清“嗯”了一声,低头看着她那鼓起的肚子,犹豫半天,才问道:“孩子呢?”
这时,宋慧娟轻轻抚上肚子,轻柔地说,“要是个男娃娃就归他,女娃娃我带走。”
赵学清听了这话,面上露出不平来,忿忿道:“他陈庚望的作风往日里看着倒像个大丈夫,没想到内里还是这样重男轻女。”
说罢,不等宋慧娟有什么反应,他自己想起上次在陈家时陈庚望自己亲口说出的话,无奈自嘲的闷笑了声,又安慰道:“没事,既是要和他离婚了,咱也不赖着他,他不想养你们娘俩,我养。”
宋慧娟听着这样的话,心里一热,但仍旧笑着对他摇了摇头,“我自个儿能养,有手有脚的,干啥不行哩?”
闻言,赵学清偏过头,盯着她看了两眼,又移开,轻轻地问了一句,“你……”
但那声音轻得几乎仿若蚊蝇,话头一转,“是啊,从小咱们大队里那么些女娃娃,就属你干活的手艺就好,做啥都能做好……”
这话一出,仿佛从前小时候的事儿都浮现在眼前一般,倒勾得宋慧娟一笑,“也就是地里捯饬庄稼的那些事,就你还记得,或许那地也种不了几年了,到那时我就去城里找个活计做做,怎么也能活下去。”
宋慧娟这话说的不是没有依据,她记得上辈子在八几年左右,公社就按着每家每户的人口重新分了土地,真到了那时只怕还没她的土地哩。
在老观念里,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两边是都回不去的。
宋慧娟还没想那么长远,但提起城里这个词语,旁边的赵学清却是眼睛一亮,“对啊,要不你去城里做裁缝?我认识的一位同学,他父亲是一位老裁缝了,那手艺还没你的好哩。”
裁缝?!
宋慧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或许是上辈子做了一辈子的衣裳,再不好的手艺也练出来了罢。
赵学清还在继续说着,“你要是觉得行,我回头就去找我那个同学问问。”
宋慧娟失笑,“哪有这么着急?我这边都还没定下来哩,那么远的地方来回一趟不容易,弄不好净折腾人了。”
赵学清笑,“这有啥折腾哩,他就在东边的薛家庄当知青哩,我骑着车去快得很,半天就能给你问好。而且依我看城里不比农村,人人都会做衣裳,你的手艺,那肯定是人人欢迎的。”
看着一脸跃跃欲试的赵学清,宋慧娟此刻才猛然发觉原来她内里早已经不是那个十九岁的宋慧娟了,即使面容还是年轻的,但她那颗早已老旧的心却是不能再回到从前了。
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她对张氏的不满,对陈庚望的怨恨……
太多太多的事情,让她的心愈发坚硬,也愈发老成,再也不可能留在这样少年意气的时候了。
宋慧娟知道他的好意,但眼前的事还得一步一步来,“等我这边定好了,再来寻你商量。”
见她兴趣不大,赵学清便停了话头,认真地看着她,“只要你想好了就放手去做吧,别担心宋大叔他们,他们肯定都希望你过得好。”
宋慧娟低下头,试图将自己发酸泛红的眼睛隐藏起来,这样的话,她从没听过,即使她已经活过一辈子了。
良久,她才缓过来,抬起头,轻轻地应了声“哎。”
两人这才站起身,走出了树林,临走前,宋慧娟又嘱咐道:“衣裳放你箱子上面了,回去记得找出来,洗洗再穿。”
“知了知了,”赵学清冲她摆摆手,“赶紧回去罢。”
说完,一直看着那道身影渐渐消失在转角处,才品出舌尖的苦涩,那样的话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关于那能让她下定决心离婚的原因,他一句也没敢多问,他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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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她是伤了心……
他不敢在这种时候逼迫她面对自己的情感,一切都等她好了再说罢。
这边宋慧娟刚走出小道,便迎面对上了刚刚从队长家出来的陈庚望。
陈庚望皱着眉头看得她两眼,那眼睛继而落在她身后的那条路上,脸色更是冷了。
宋慧娟见他一身的灰尘,那脚下便稍稍离远了些,淡淡地问道:“才从地里回来?”
“男人家的事,少问!”
说罢,抬起步子就拐了弯。
宋慧娟愣了愣,随即又反应过来,失笑着摇摇头,便跟了上去。
未走得多远,两人便一前一后踏进了陈家的大门。
此时,那十字路口上站着两人,其中一人猛地拍了拍身旁的另一人,惊讶的说道:“就是她,就是她!”
“谁啊?”江茉回过头只看见两道背影,其中那道高高大大的身影她一眼辨认出来了。
韩梅梅伸手去指,“看到没,记分员身边的那个女人,那就是上次我在诊所遇见的人,我不是还说她奇奇怪怪的进了产科吗?”
“她?你没看错吧?”江茉盯着那道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觉得十分蹊跷。
“怎么可能看错,就是她,我敢保证!”韩梅梅拍完胸脯,又问道:“她到底是谁啊?”
“他的妻子,”江茉极不情愿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啊?”韩梅梅有些失望,“他的妻子长得这么普通啊!”
说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身旁的江茉,“他真是有眼无珠,你这么漂亮的女同志他不喜欢,怎么偏偏娶了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
“目光短浅!”
“鼠目寸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