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心中有百般愤怒,千般委屈,但在宋慧娟心里他的确是个不大负责的父亲,上辈子如此,这辈子更甚。
宋慧娟仔细看了一遍孩子,没甚大碍,才抱着又回去喂了一遍奶,将人哄睡了去。
对陈庚望她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神色如常的哄好孩子,随即转身出了门。
这种事双方都装作不知,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疤痕真的不复存在了。
宋慧娟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他还是寻常一般,而时间已久似乎那种情绪真的她被掩藏起来了。
陈庚望再迟钝也觉察出来了,那妇人变了,无论说什么她都丝毫不在意,那张脸上的情绪一丝也寻不见,像个木偶一般。
于是他再没提把孩子送走的事,他以为孩子不送过去也就没什么事了,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如此,可那妇人似乎离得越来越远了。
他尝试了。
熄了灯,他伸手再去碰那妇人被她一个侧身拒绝了,只余下一个背影对着自己,虽然瞧不清楚脸上的神色,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是做不了假的。
或许,他们就这样冷战了。
宋慧娟依旧守着妇人的本分,洗衣做饭,照顾孩子,无一没有按着妇人的本分过着。
只有一样,她在尽量减少两人之间的身体接触,这种事于她而言不过是为了生下自己的孩子们的权宜之计,如今还不到时候她自然无甚兴趣。
下过一场雪后,地里的庄稼又得日日伺候,这边的陈庚望自然日日忙着下地,但余下的日子只要老天不变脸儿,来年春天再撒些粪肥就能收不少的粮食。
天儿又冷起来,寒风呼呼作响,吹得窗子咯吱咯吱。
那小家伙被包裹得越来越严实,连宋慧娟也翻出来了压在樟木箱子底的厚衣裳,至于那人,他自知冷暖,不用她嘱咐也知道天寒添衣。
月子里去捡的枯树枝也有了作用,天寒地冻的,也不用非得等着做饭时用灶火烤,只用在屋里堆起个小柴火堆几分钟就能烤干了,也不怕结了冰,能随时给小家伙换上。
虽说这孩子到了百天了,按着老礼儿是要请长辈要庆庆地,吃上几杯酒,但鉴于这种时候又忙了起来陈家也没操持什么,只宋慧娟给这小家伙做了件新袄,好歹添上几分喜意。
晌午做饭的时候又特意用红薯面蒸了个小马驹,红薯面一蒸,深红的色儿,颇有些汗血宝马的好意头在里头。
小家伙瞧着新奇,手上的劲儿又没个准头,还不到晚上就被他揉捏的不成样子了。
这几个月瞧着好了很多,醒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夜里也不大折腾了,他倒是越长越大,也越来越有精神头,可宋慧娟倒是更显瘦了。
宋慧娟自己倒没觉出什么,只是风一吹衣裳里能灌进去好些,常常冷不丁地打个寒颤。
陈庚望打眼一瞧立在窗户边的妇人,只一瘦弱的个背影,抱着那臭小子吱吱呜呜的不知道又鸡同鸭讲些什么。
一个月了,那事似乎从没发生过一般,但两人的关系却说明了一切,说不上变得有多好,可到底还没有变得更差。
枕边的妇人懂事,也知礼,白日里该做饭还做饭,该照看孩子也还照看孩子,可他已然知晓比之前还是少了些什么的。
但眼下抱着孩子的她才是她,有生气,还会笑。
而这些都只是对着那臭小子才有的,对着他虽不至于日日都冷着脸,可到底还是缺少笑容的。
第71章
日子这么过着,转眼间就进了腊月,这也就意味着快过年了,这时家家户户都忙着做些年货好过个新年。
虽说这新年宴不至于能有多丰盛,可对于一年到头都只吃窝窝头度日的平头百姓来讲,只几个白面馍馍就够高兴一阵的了。
何况更好的是今年队里杀了头猪,家家户户都有份,陈家老宅那边分了五斤猪肉,他们这东边小院也分得了三斤。
按着过年的习俗最好的一块肉要留下祭祖,另一块要留着给来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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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往的亲戚享用,最后一块才能轮到自家人吃哩。
不仅如此,今年每家每户也都分得了些白面,陈家那边分得了十五六斤,他们这小院也分得了五斤,从前在老宅时这白面怎么使用是轮不到宋慧娟做主的,她无非是掏把子力气,把那些红薯面、豆面和和蒸出些花样子来。
但今年不同了,分了家,这面缸里的粮食也都由她一人做主,可随之而来的活儿也是只多不少的,但还好这时孩子还少些,如何也能忙得过来。
至于那小家伙倒不用她操心,老宋头正欢欢喜喜的抱着,这几个月大的时候也正是瞧什么都新奇的时候。这几日人依旧是被陈庚望送到了老宅,老宋头抱着人东跑西奔的,一点也不嫌麻烦,逗着大孙子高兴得很,过不得俩钟头便把人送了回来。
正是这时间卡的准些,回回小家伙回来时都没见有什么异样,宋慧娟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般过去了。
家里的活儿都是由女人们操持打理,原本在老宅许是张氏在一旁指挥着,宋慧娟与孟春燕上手操刀打理着,陈如英坐在灶前顾着两口锅。
但今年这时便是宋慧娟坐在案桌前忙活起来,守在那灶台前的便是陈庚望了,他也不似从前那般在外头忙得很了。
一劲儿的从大天儿亮忙到了大
中午,总算是把一应物件儿都备的差不多了。
这时一抬头就能发现满村子都飘散着一股子喜气,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一股连绵的青烟,屋檐下丝毫不乏那一个个忙碌的身影,那是这村里的妇人们。
多数的男人们却不会安安生生的待在家里,冬日里闲了下来,也不下地干活,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堆儿,或是打打牌,或是扯着闲话,并不比村里的妇人们少几分,还有那三两个打闹着的娃娃们也等着欢欢喜喜过大年。
如此一来,满公社唯有那些个被留下来的知青们略显孤单了。
虽说一个公社里被留下的知青不少,但从在村里的各个叔婆眼里,今年留下的人已是很少了,尤其像是赵学清这样样貌好、家里成分高且是单身的男知青更是少之又少了。
这种时候,家里还有那未出嫁的女同志的父母可就会托人相看起来了,但这样的事一般在他们这小村落里也是很少发生的,今年偏偏撞到了赵学清身上,却更不料让陈庚望瞧了个正着。
这家里的活儿忙得差不多了,陈庚望照旧打算去老宅把那小儿接回来,原是那妇人左等右等没把人等来,他看得两眼,终是起了身,却没想到撞见了这一场好戏。
这女同志倒不是陈家沟自己队里的人,是上边关庙乡里的人,却连陈庚望也是认得的。
话说来有些时日了,陈庚望倒是从同辈那儿多少听了些风言风语,只一听到这人的名字就耐不住性子,虽说上辈子他们二人从未发生过什么,可如今感情坎坷的他私心里还是听不得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