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水瓶捏在手里,看着面前路上,间或驶过的车辆,远处夜色被路灯光照得昏黄一片。
包里手机响了一声。一个没存名字的号码。
孟遥接起来,还没出声,便听见电话那端喊道:“遥遥。”
孟遥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紧接着,便看见对面树影下一辆黑色的轿车打起了双闪。
孟遥眯了眯眼,看过去。
片刻,车门打开,管文柏从车上走下来。
孟遥坐着没动。
管文柏走到跟前,立住脚步,低头看着孟遥,“看你坐这儿好久了。”
孟遥从花坛上站了起来,脚步还有点晃儿,管文柏伸手想扶,她抱臂躲开了,抬眼看他,“拿我朋友的死开玩笑,有意思吗?”
管文柏不做声。
“我问你,有意思吗?”
“遥遥,这事儿我不觉得自己做得不对。”
孟遥不带什么情绪地笑一笑,“你觉得对就对吧,随你的便。你要是铁了心让我日子不好过,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我只是不想看你在错误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孟遥伸手,点了点他,“论错误的人,你数头一个。”
“我已经把这错误改了,你再给我个机会。”
管文柏上前一步,“遥遥,回我身边吧。”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管文柏摇了摇头,似是还觉得她在闹脾气,“说这种气话就没必要了……”
“管文柏,你是不是非要把我逼死了才觉得开心?”她向前一步,“你要觉得是,我现在就往你车前面一站,你照直碾过来,我绝对不跑!”
“你何必曲解我的意思……”
“你从前就这样,只有你的想法是对的,别人说什么你都当是放屁!”
酒精搅得她脑袋里一片沸腾,“我现在有家却不能回,有爱人却不能相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别逼我,你别以为我真不敢去死……”
“遥遥!”
孟遥双眼通红,瞪视着他,“我可以今天就跟你做个了断!”
管文柏愣了愣,身影一颓,长长地叹了口气。
孟遥背挺得笔直,“你现在决定,是不是还打算缠着我?除非你24小时把我关起来,不然我说到做到!”
她语气前所未有的狠决。
时间仿佛凝滞了。
孟遥仍是看着他,胸膛微微起伏。
管文柏便想到,从前工作上遇到事儿,她也是这样倔强。涉及到她原则的事,她几乎未曾妥协过。
还是晚了一步,现在做什么,都适得其反。
过了很久,管文柏退后两步,深深看了孟遥一眼,向着马路对面走去。
他拉开车门,上了车。
黑色轿车蛰伏在树影之中,过了许久,缓缓启动,向着远处那片朦胧的黄色灯光中驶去了。
孟遥身体一阵脱力,迈开脚步,往小区里走去。
家里没人,安安静静的。
天色已晚,一眼望去,小区里只有数户人家还亮着灯火。
孟遥走进浴室,扭开水龙头。
她浇了一捧水到脸上,向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眼,浑身一股说不出的无力感。
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双手撑住流理台,俯下头。
片刻,肩膀微微颤动起来。
第二天醒来,脑袋里隐隐作痛,没被闹钟吵醒,一看时间,已经迟了半个小时,孟遥赶紧起床,等赶到公司的时候,还是迟到了十来分钟。
刚把电脑打开,林正清走过来,“那我办公室,跟你说几句话。”
孟遥倒了杯水,跟去林正清办公室。
林正清看她一眼,“脸色不好啊,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
“还好,没事。”
林正清便说回正题,“上回我跟你说,跟黄老师提一提,让你开始做策划……”
孟遥心里一咯噔。
林正清忙说,“你别慌,先听我把话说完。我把你的情况跟黄老师汇报了一遍,他说他看过你做的前两个案子的文书,觉得特别好。黄老师在香港和澳门那边都有工作,他现在缺个助理,问你愿不愿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