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白棠继续一惊:牡丹花难道是指——
对方再说:“既然里头有牡丹花,您在这里吹冷风干什么?”
商怀砚口吻顿时有点复杂了:“呵呵。”
易白棠第三次一惊:好舌头尝了一个下午的酸辣汤,胃病都犯了,所以他大概……生气了?
易白棠:听壁脚得到了太多讯息,我需要点时间消化一下。
易白棠站在角落思考得有点久,乃至于都没有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前面的对话声已经小下去,再接着,夜色之中,站在前方的男人慢吞吞走了过来,然后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易白棠的思路被打断了。
他抬起头来,正好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商怀砚。
……听壁脚被发现了!
易白棠的内心顿时有点小尴尬小慌张,但表面上,他还是很沉稳很淡然:“里头太吵了,来这里缓缓。”
“嗯——客人很多?”商怀砚问,他不动声色地研究易白棠的表情,试图弄清楚对方到底听没听见他刚才和助理说的话。
“人不少。”易白棠的回答更简单了。
“那就好。”商怀砚也说。
说完之后,两人相对无言。
夜色昏暗,易白棠的神色又冷淡得很,商怀砚到底也没看出来对方内心的想法是怎么样的,然后他就看见对方开口:“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好……”
咦?
“我们回去吧”?
咦咦咦?
当两人再次转出角落,回到有家饭店的时候,饭店里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摆在吧台旁边的两个大锅之内,饭锅已经一干二净,酸辣汤也差不多见了底。
开饭店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这还是易白棠第一次做完食物没有进野猫野狗的肚子而是被客人吃完了。
刹那之间,他竟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动,就听最后留下来的客人说:“……谢谢老板。”
易白棠一转头,看见最后剩下的几个客人中,王振江和他的妻子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风霜满面的中年男人冲易白棠笑了笑:“这碗汤我非常喜欢,是我来这里一个星期里喝到的味道最好的汤。”
才不是,味道最好的是昨天你没口福喝的老鸭汤。
站在易白棠身边的商怀砚默默反驳了一句。
易白棠:“……不用客气。”他思考一下,“我也不是为你做的,我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厨艺才下了这么多功夫的。”
王振江完全不以为然:“是是是,老板说得是。”
他说完就笑了起来,妻子也跟着笑起来,还有一两个客人同样笑起来。
易白棠莫名其妙。
这几个笑着的客人开口说:“好啦,我们也走了,别打扰小老板了。”
“小老板出来开店,心也太大了一点,店里不留一个人收钱自己就敢跑了?”
“这次我们帮你收了一下钱款,帐都记在那边了,小老板以后不想自己收钱记得雇一个人来收银,也别怕地方不够用,我看生意这么好,早晚要换新地方的——”
说话之间,这群人已经三三两两离开了有家饭店。
不过一个转眼,刚才还热热闹闹的饭店只剩下了易白棠与商怀砚两人。
易白棠再次看了一眼已经被吃空的大锅以及被放进收纳箱中的碗筷,还有好好搁在收银台旁边的记录以及金钱,忽然之间,不止是心头一动,好像连心脏上方浓郁的阴影也跟着动了动,虽然还不至于被阳光普照瞬间驱散,但好歹感觉到了几丝雨露。
他接着转向商怀砚,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很严肃说:“吃晚饭吧。”
“……”看着这样严肃的易白棠,商怀砚竟没有勇气拒绝。
他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已经准备去喝直筒锅里的那点残羹剩菜了,就见易白棠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干脆利落地转身进了厨房。
商怀砚连忙跟上。
厨房之中,明火都熄了,但插电蒸锅还亮着,蒸锅之中——
商怀砚打开一看,发现里头正放置着一小盅酸辣汤。
凭直觉,他断定这是被易白棠特意留下来的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有点小欣慰,原来我也可以吃独食了吗?
他刚刚伸手端起了这小蛊的汤,斜刺里就插出一只手,将这小蛊拿走了。
商怀砚:“?”
易白棠冷漠脸,拿走汤蛊之后左手换右手,随手将酸辣汤放在旁边,决定给自己和商怀砚做顿晚饭。
他环视了一眼厨房,片刻之后,停留在了一份昨晚的剩饭上——好了,决定就是你了!
易白棠决定今天晚上吃一份非常传统的蛋炒饭。
他取出一块姜,磨成渣备用,接着将姜渣与饭一起入锅翻炒,等到凝成一团团的米饭在平底锅中散开跳跃的时候,才倏尔将蛋打入,蛋白与蛋黄在翻炒之中分开,蛋白液裹住了一部分的饭粒,蛋黄液裹住了另外一部分的饭粒,等易白棠将火一收,起锅装盘的时候,一盘炒饭半边金灿灿的,半边银灿灿的,粒粒分明,刹是好看。
再顺便做了一个白萝卜豆腐汤,炒了盘青菜,等所有饭、菜、汤一一弄好的时候,距离易白棠进入厨房好像也没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