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白棠掀开被自己卷起来的被子:“算了,明天还要去见老头,睡吧。”
商怀砚适时停下,钻进被子里,打个哈欠,关了灯,只留下一声轻轻的嘟囔,在夜里像飘渺的风:“嗯,我们睡吧,后边的事情,后边再说吧……”
厨王附加赛正式开赛之前,还有一道小程序需要三名参赛者完成。
这个小程序就是初赛的题目,需要三人亲自按照《附加赛指南》前往拾取。
其余两位参赛者是个什么想法易白棠不知道。但就他对老头的了解,这个拾取考题的节目到最后,他们肯定会和老头面对面碰上……而指南中的路线也证明了易白棠想法的正确。
只见上面给了自驾与地点与巴士站的正规地图,地图指向董家村。
至于到了董家村之后,另外一张歪歪扭扭、上面的红线如同蚯蚓一样弯弯曲曲的手工地图,易白棠更是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那就是往自己家以及自己家后山的地图。
易白棠一大早出门的时候,右眼皮就跳了跳。
他用手指按着自己颤动的眼皮,神色有点严肃。
左跳财右跳灾,今天的的出行不会不顺利吧?
好在早晨的高速上一路顺畅,到达董家村的时间还比预计的时间更早半个小时。
易白棠放下了半颗心。
他下了车,正打算趁着一村子人都在田里干活的时候赶紧回到自己家里,就听背后再度传来黄阿姨的声音:“糖糖又来啦!最近回来得还挺频繁嘛。”
易白棠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但紧接着另外两道声音踩着黄阿姨的尾音,也跟着响了起来,声音之中还饱含惊讶:“糖糖?”
“回来?”
易白棠停下脚步,刚刚平静下去的右眼皮重新开始跳动,疯狂跳动,在眼球上跳出了一曲踢踏舞。
他循声回头,看见刚刚从巴士上下来的江雪和小胖子,这两个在第三场比赛中就坐在自己左右手边的年轻男女正一模一样诧异脸看他,尤其是小胖子,目光一直在黄阿姨和他身上来回逡巡,白白胖胖的小圆脸上仿佛写满了许多不可言语的东西。
易白棠这时终于知道自己的左右为什么那么恰好就坐着两个还不错的厨师了。
他面无表情把两人带着往自己家去。
一路走来,五分钟的时间,小胖子已经闹明白了易白棠的身份以及主持厨王附加赛的“那一位”的身份。
他当场就惊叹了:“原来你是太子爷?!”
江雪:“……”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但小胖子一脸羡慕嫉妒,眼珠子在都黏在了前方的青瓦白墙上:“你从小到大,一日三餐,每一餐都能吃到这个国家的厨王精心准备的、国家主席最多也就吃个三五次,而普通人一辈子也不一定吃得到一次的料理……不,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是我,也吃都没有吃过,看都没有看过!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江雪:“……”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值得羡慕了。
易白棠直接搬开了院子前的篱笆。
这篱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立起来的,在所有人都用铁栏杆和钢化玻璃围着院子的时候,只有这老头效仿古人,围了篱笆,种了菊花,菊花当然都没活成,倒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爬山虎绕着篱笆爬了一圈,勉强有点绿色,但因为主人太过放纵,导致篱笆进出的位置也沦陷在了进击爬山虎之下,被绿藤子缠了个严严实实。
一只黑蝴蝶在易白棠搬开篱笆的时候忽而振翅,飞到易白棠的手上,再扇扇翅膀,翩翩而去,漂亮的翅膀迎着阳光,仿佛折射出流虹般的色彩。
小胖子刚刚收起羡慕的表情,这时又忍不住对江雪悄悄说话:“我听说蝴蝶这种漂亮的东西一向喜欢漂亮的人……”
江雪:“……”喂,我和你很熟吗?美貌度被一个男人比下去,我一点都不高兴好不好?
易白棠第一个走进了室内。
江雪第二个走进室内。
落在最后的小胖子有点茫然,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好像被默默丢下了……
进了院子的易白棠在房子里头转悠了一圈,没有找到人,于是重新出来,顺着篱笆转了半圈,延山道一路向上,又走了二十来分钟的路程,总算在半山腰的水库旁边找到了人。
老头子头上戴着顶草帽,旁边放着个两个塑料桶,一杆钓竿拿在手中,白色的鱼线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须臾,钓竿一弯,也没见老头子有什么动作,一尾草鱼已经甩着尾巴被鱼钩扯了上来,泠泠水珠乱跳,“扑通”一声,落到了塑料桶之中。
易白棠:“我来了。”
董老头转过了头来,面容在夕阳的金光中有些模糊。他冲三人招招手:“都来了?”
另外两人有点拘束:“嗯。”
董老头声音和蔼:“那我们要不要直接开始?”
另外两人:进度这么快!
易白棠:“直接开始吧。”
另外两人连忙问:“等等,开始什么?”
董老头:“就地取材,做一碗河虾吧。附加赛时候第一关的比赛题目就这个吧。”他又问,“你们要不要先尝试做一下?”
易白棠拒绝:“不要。”
小胖子刚才就口水哗啦啦地想吃厨王的菜了,也忙不迭说:“对对对,您老先请,我们后面有的是机会做菜。”
江雪其实有点想做道菜让厨王品尝一下,不过其余两个人都拒绝了,她微微犹豫一下,也就不说话了。反正就像小胖子说的,以后多的是机会做菜。
董老头愉快地指了指鱼桶和虾桶:“那行,我们回去吧。”
易白棠自动自觉,上前拿了老头子的草帽,鱼竿,两个桶。
其余两人不太好意思,连忙想要帮忙分担一点,但董老头落后两步,站在易白棠之后,又挡在其余两人之前,天然制造出一个分割线来。
就这么一停顿的功夫,易白棠一脸淡漠,提着东西如履平地,已经走出了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