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晓颜回来晚了!”
旁边雇佣的吹鼓手和哭丧队不失事宜地咿咿呀呀弹唱了起来,一个妇人悲呛地唱道:一呀吗一炷香啊,香烟升九天,大门挂岁纸,二门挂白幡,爹爹归天去,儿女们跪在地上边,爹爹你走好,女儿为你哭七关……头一关那是望乡关啊,爹爹回头望家园啊,女儿我身旁跪,为了爹爹免灾难……
这调子压抑悲怨,令人不禁泪腺崩溃!
我走到寿棺前,也准备弯膝一跪!
这时候人群里忽然有人高声喊道:“你是谁,这地方轮到你跪的吗?滚到一边去!”
我一怔,转身一瞧,一个人正大摇大摆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人二十七八岁,寸头,方脸,葬礼之上,竟然身穿一件暖红色的西装,脸上挂着一幅跋扈的表情。从相学上来看,此人眉毛杂乱,两腮无肉,左塞下有黑毛猴子,是个彻彻底底奸诈狡猾凶戾之徒!
“他就是余阳!”苍颜站起身,小声朝我说了一声,故意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一般道:“呦,这人怎么长的和被我爸爸臭骂一顿踢出绺客帮会的那个渣子鱼什么羊那么像啊!”
余阳咧嘴一笑,嚼着口香糖道:“大小姐,您什么时候近视了啊,我,我不认识了?我就是余阳啊!”
“还真是!”苍颜咂舌道:“我最近患上了眼疾,小一点的人看不清楚。余阳,我记着你最开始是街面混混,后来收保费被打折了手脚,又学人家盗墓,结果把政府的防空洞给挖塌了,入狱一年,出来之后给我万叔叔做了跟班小弟,没出一年又跳槽到了翟叔叔手下,又没到一年,想往我爸爸身边跳,结果我爸爸和我一样,眼神不好,看不上小人,没理你,结果你又屁颠屁颠跑回我翟叔叔那去了!说来你也算是身残志坚,矢志不渝,都被踢出绺客帮会,怎么又回来了?”
苍颜这一通数落,让余阳、翟硕、万立川三人都有些挂不住劲,我心里越来越佩服我这个小妞子!
“我是被苍定远轰了出去,可是,我又被现在的帮主召唤回来了,怎么不行吗?原苍大小姐?”余阳冷嗖嗖一笑,将目光转向了我,浮夸一笑道:“小天啊,这个人就是你和我说的那个什么……赤脚土医生吗?”
翟小天趁机得意道:“没错,这就是苍大小姐选的未婚夫,余大哥,有机会你和这位赤脚医生切磋切磋,不过小心点,下手轻一点,毕竟人家那千八百的生活费还要指望着这双手给人按摩揉脚呢!”
堂内一声哄笑,余阳得寸进尺道:“还等有机会干嘛?现在这么多人,不正合适吗?”
苍颜死死拉住我,唯恐我动怒。
可是我这时候要是不站出来,众人将会怎么看苍颜?
就在这时候,木头忽然站了出来,朝着苍定远的寿棺深深鞠了一躬道:“在这个沉痛的日子,在江湖老前辈苍帮主的棺前,我觉得还是不要舞刀弄枪了吧!古人云,丧者,人之敬也。是个人都知道死者为大,只有猫狗在这时候才会为了抢食喵喵吠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