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糕粉过筛听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不容易, 关键是累人,等舒檀终于将粉全都过筛,看着一盆细腻的糕粉, 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也太难了叭!”
“那有什么容易的,一会儿蒸好了你多吃两块, 刚出炉的最好吃。”厉宁述忍着笑,将猪油倒进干桂花、白芝麻和绵白糖里,用手抓匀,然后抓起一点放到她嘴边, “试试,看够不够甜?”
“有猪油哎......”舒檀一边嘟囔,又一边忍不住诱惑,张口吃了一点,然后点点头,“好吃!香!我觉得糖还可以多放一点点!”
虽然感觉很罪恶,但架不住它好吃呀!
厉宁述 二话不说,又加了一点白糖,然后抓匀,调好了就是茯苓糕里的桂花芝麻白糖馅,还说:“这馅儿就得甜,不甜味道就不对,老祖宗都这么做过来的。”
“对!”舒檀一听,心里舒服了,立即用力一点头。
厉宁述这回是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掀开盖着糕粉的湿布,然后取过提前准备好的笼屉,笼屉里还有一个正方形的不锈钢模子,用勺子往模子里一层糕粉一层馅地铺平,总共铺了四层,然后热水上锅蒸。
舒檀原本被他笑得赧然,此时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伸头看着透明过锅盖下白色的糕点,问道:“要蒸多久啊?”
“半个小时。”厉宁述应道,“昨晚你不是吃了么,好吃么?”
舒檀点点头,“好吃,又有桂花香又有米香,还有芝麻的味道,也不噎人。”
厉宁述点点头,“应该还有茯苓的味道,没吃出来?”
“呃、吃得少,不懂。”舒檀摇摇头,实话实说,说完还眨眨眼睛,似乎挺不好意思的。
厉宁述又失笑,转身去看炉灶上正煮着的陈皮绿豆沙,看差不多了,就把冰糖放进去,然后回头问她:“你那个恙虫病的病人怎么样了?”
“早上说体温开始降低了,38c,应该是多西环素起效了,待会中午再打电话问问。”舒檀应道,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幸好......”
顿了顿,她又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这两天这看见他妹妹在陪床,照顾得很......也没请个护工,他家其他人也没来看过,虽然跟老婆吵架了,但都住院了,不至于不通知一声吧?”
“你说对吧?”她一面问,一面转头去看厉宁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然好像在他的脸上看到一抹欲言又止的犹豫。
于是她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也不吭声,好像要等着他主动开口。
厉宁述想起昨天晚上前来复诊的那对母子。
虽然知道孩子母亲几天前曾在呼吸科出现过,还是为了那点狗血事,但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厉宁述也没有打算跟对方聊什么家长里短。
谁知药方刚开好,她自己就先问道:“厉医生,下周能不能给他开冲剂啊,住校喝汤药不太方便。”
厉宁述有些疑惑,“孩子不是办了走读么?”
“原本是办了走读,但最近家里有点事,我老公出轨我实在受不了了,准备跟他离婚,家里乱哄哄的,还是让他回去住校比较清净。”对方笑了起来,直言不讳道。
厉宁述下意识看一眼一旁的孩子,见他正满脸关切地看着他 妈妈,便问道:“孩子......”
“他都知道,也同意,以后他跟我过。”她笑眯眯地应道,又伸手摸摸孩子的头。
孩子低声说了句是,有些腼腆地笑笑,当妈妈的立刻一脸骄傲,“他很体贴懂事的,跟他爸完全不一样。”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不无嘲讽地开口,“他也算求仁得仁啦,喏,现在跟小情人住在同一层的病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上演生死相随,他妹妹还让我去照顾他,想得美!呸!”
“我就当买错衫,丢了算了。”
“哦,说起来很有缘呢,厉医生,他们就住在你们医院呢,呼吸科。”
厉宁述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住院的?”
“感冒发烧弄成的肺炎吧,说是医生也弄不清怎么回事,呵呵,谁知道他俩怎么得的。”她一撇嘴,看了眼孩子,又笑道,“不打扰您了,下周再见。”
厉宁述知道如果不是孩子就在跟前,她说出的话可能更难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点点头,说几句日常服药的注意事项就送客出去了。
“要是我问你,你们科现在有哪个病人的病因还未明确的,是不是只有一个?”说完昨晚的事,厉宁述笑着问舒檀。
舒檀都听傻了,卧槽,还能有这种神展开后续?!
她愣愣地张大嘴,“啊、是啊......就、就我的15床......”
应完了才回过神来,猛地搓搓脸,“所以他和20床是、是那啥关系?”
厉宁述笑了,“你没看他的工作单位?”
“没看,小林写的入院记录啊,而且就算看了,那也只有单位,又不会写具体职务。”舒檀辩解道。
厉宁述点点头,“也是。你下午要不要吃德式甜甜圈?巧克力馅儿的。”
“......都、都行,不行,我、我得缓缓,这太刺激了。”舒檀摆摆手,觉得自己还是回不过神来,这特么的就叫报应吗?
离婚?离婚好啊,这种男人要来有什么用!他儿子倒是歹竹出好笋,也不对,应该是儿子果然随妈!
她想起那个冲进病房打小三的大姐,和眼下正躺在病床上的15床,心里五味杂陈,酸爽竟然一下子就盖过了担忧。
可是,“老黑,儿砸!你为什莫跟我一点都不像,我是你妈妈呀!”
老黑撇头看她一眼,眼神轻蔑,好像在嘲笑她的没有自知之明。
厉宁述:“......”哎呀,中筋面粉倒多了,被吓的。
鸡蛋加糖和热牛奶搅拌均匀,加一小勺酵母,然后倒入面粉和成黏糊的面团,饧面十五分钟,期间他将新鲜出锅的茯苓糕切成了小块,先端了一盘出去 给舒檀,“先吃点,要不要绿豆沙?”
舒檀揉揉眼睛,摇摇头,“有水就行了,绿豆沙先不用吧。”
厉宁述没再管她,转身回厨房,往第一次饧好的面里倒黄油,继续揉五分钟,然后在面碗里摔打到面光手光盆光,然后继续蒙上布巾让面团继续发酵。
这多么大的动静,外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厉宁述不禁有些奇怪,走出去一看,哦嚯,睡着了。
舒檀手里捏着一块茯苓糕,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手臂横出沙发外,小白踮着脚舔她手上的米糕,老黑蹲在她头顶的沙发扶手上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爪子去碰她的鼻子,像在试探她还有没有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