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那天,薛华专门拜访了卫轲的剧团。
林彧一早就知道卫轲下半年在找资本合作,卫轲和他聊过很多次,卫轲说他想扩大剧团规模,但又不喜欢资本介入他的剧团。
薛华对卫轲很是客气,除了商圈的那些大佬她很少这样搭着笑脸一直跟人讲话。从被接待着到了排练室门口起,她便一直带着笑。
甚至耐心等到他们一场戏排完才出声讲话,看得出来薛华是真挺想拿下这个项目“卫导,我都找您好几次,每次您都说忙。今天我可专门找来剧团了,您可不能再推脱了。”
卫轲他有风度有礼节,但他不喜欢别人跟他拐弯抹角。对着圈内各种投资方都是这种态度,直得不能再直。
他背着身同演员们讲了几句话后,让他们各自去休息了,跟着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那这可真不巧,薛总。你要是想商量入股的事情,我今天是没有时间。这边新剧目还需要准备彩排,真是对不住。”
见对方回身搭理她了,薛华也就领着秘书往室内走来。“卫导,我知道您有心同慕氏合作。虽然我这趟可能白来,但招商的签约晚宴还有那么久,我觉得这之前您还是也可以看看我们薛氏。”
卫轲抓起自己地上的保温杯,扭开杯盖抿了一口茶水“薛总想多了,我都还没同慕氏的人接触过,哪里来的薛总讲的有心无心之谈。”
这边卫轲端着杯子抿茶,薛华也慢慢朝他走来。只不过配合着薛华走近排练室中央的,还有她一走路就响起的高跟鞋与木地板相触的“咯吱”声。“成,只要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一大半。”
“对了,晚宴的时候您也带上剧团的主演吧。场子大人太少了的话,今年我们薛氏作为主办方恐怕是会有些丢面。”
卫轲合上了杯盖,他不会真的扫薛华的脸,卫轲往前主动迈了几步“放心,老头子我一定给薛氏面子。刚好男女主演也在,他们自己也听到了不用我转述了。”
薛华随着卫轲往排练室的另一面镜墙看去,那一堆站了一二十个演员。这一眼看了许久,她才问“是吗?不知道哪两位是主演呢?”
卫轲朝人堆里对着林彧同蒋漉点了点,他们两个也就自觉的从墙那年走到了中间位。
薛华眼中含笑直勾勾的望着林彧,手却朝着蒋漉伸去了“啊。真是俊男靓女,卫导挑的演员果然没话讲。”
林彧立在卫轲身后,声音不带任何色彩与情绪的礼貌喊了一声“薛总。”
卫轲顺着下巴往下摸胡子,略微惊讶看着一直望着他身后的薛华“薛总,认识林彧?”
先前排得那幕戏没他,林彧一直站在墙角贴着看剧本,手上抓着的本子将脸挡了大半去了,就露出个额头。薛华自然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且看他们排练的时候薛华也只是站在门外专注的发呆而已。
薛华收回那仔细得想要看穿林彧的眼神,将眼转回了前方的卫轲“当然认识。卫导,您的御用班底演员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接着又乐呵呵地同蒋漉聊了几句,直到秘书凑到薛华身后捂嘴朝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薛华才噤声。
听完秘书的话,薛华的脸有些僵。不过,她情绪转换的很快,看向卫轲时又将刚消下的笑脸拾起“那这样您继续排,我还有事也就不打扰大家了。那就按您说的那样,两周后的晚宴我再跟您细谈。”
“好,薛总慢走。”卫轲顺嘴应下薛华,叫了个副导演出门送人。
临走前,薛华走到林彧附近,拉着蒋漉要了个蒋漉的联系方式。
坐在黑色房车内的薛华,看着车窗外变换不停的风景,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一个人靠在后座上想着什么,伸手按下了车中的隔离板,开口吩咐起副驾的秘书“你帮我去查一下卫轲剧团的林彧,查查他大学毕业后的事情。”
“好的,薛总。”坐在副驾驶的秘书接话后,做事灵性到立马掏手机就开始联系人。
薛华染了颜色的指甲在车座按钮上轻敲着,她并不爱看话剧,她也根本不知道林彧原来在卫轲的剧团。
但今儿还是跟以前一样,她一眼便在人堆里看到他了。
念大学的那几年,林彧几乎没进过组,他全身心泡在了话剧社。
直到大四下临毕业了,表演课的老师单推了他去试镜当年某部大资本投入的电影,他才第一次接触真正的影视剧组。
林彧虽然热爱剧场表演,但也有着想要参演大荧屏的想法。所以在得到老师正式通知后,他从首都坐着高铁就忙赶去了面试地。
在接连着叁四轮里的试镜,林彧从导演眼里看到了对自己表演的肯定。渐渐,林彧对成功拿下角色所持有的信心也越来越足。
在面试地待了两周多,林彧终于熬到最后一轮制片方也参加的试镜了。
最后一关,林彧也更慎重。
进屋看到制片方代表,面对多一人的试镜林彧没露怯,即便对方有些气场在身上。
薛华本不爱参加观摩试镜的,今天是头一次以第一投资方的身份坐在上位。
男一角色的角逐到最后一轮也就剩四个人了,四个人不多也不少。身高有些参差不齐,站成一排进来时,她没被第一个打头的一米九吸引,反倒是让最后一个入场高度第二的林彧给吸住了她的目光,整场下来眼中也只剩下林彧的身影。
她坐在位子上,离了小两米远的距离,不眨眼地望着青涩又带朝气的人。她脑子里全是初恋男友的样子,那个被她因为钱和权背叛掉的人。
初恋是薛华她最珍惜的记忆,即便有钱有权走到今天,她也还是这样认为。
丈夫死后的第二年,她联系过初恋男友。孤男寡女凑到一起,自然发生了些什么。
一夜温情后,她提出想同他重修旧好。但从床榻上坐起身的男人,却结结实实给了她一无形的巴掌。薛华裹着被子原温暖起来的身心,就此顿失温度。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
他说自己已经在前几年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