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领为难地道:“可这……算不算欺君?若陛下派太医来验伤……”
李素节一怔,打量这名将领一眼,眯起眼睛道:“依你之见,当如何?”
“要不,殿下随便在胳膊上划拉一刀?”
李素节嗯了一声,缓缓道:“你是哪个卫的?”
将领恭声道:“末将羽林右卫副将……”
话没说完,李素节抬手便狠狠拍着将领的铁头盔,一下又一下,哐哐哐的拍得手生疼。
“你,是咋,升到,副将的!你戏,那么,多,为啥,不去,跳大神!”
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拍打,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很有节奏感。
“蠢货,滚远!”
一脚踹开这个铁憨憨将领,李素节又虚弱地往地上一倒。
“来人,把我抬回先生的别院,我遇刺受伤,很严重……转告先生,今年考试放我一马,给我一个不挨揍的分数。”
…………
紫奴和随从们离开甘井庄后,每日的行程很慢。
她一边顺着原路往回走,一边回忆护送尹铎时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在何处停留用饭,何处扎营露宿,何处暂避风雨。
每一个停留的地方,尹铎都有可能将新粮种藏在那里。
从李钦载的述说中,紫奴知道这个新粮种对他很重要,听说若天下推广种植,可令百姓再无饥饿之忧。
对李钦载来说,这是大功德,但对紫奴来说,她并不在乎功德。
她在乎的是自己的男人需要这份功德。
她的男人,必须是万众瞩目的英雄,是活命千万的菩萨,为了自己的男人,她可以历经艰险,甚至粉身碎骨。
莫说山盟海誓,万千盟誓不如月夜下冒着风沙奔波的孤影。
算算日程,紫奴等人离开甘井庄已三日,可还没走出关中。
西行缓慢,靠着残存的记忆,紫奴和众人走走停停。
这是最笨的办法,但也是最有希望的办法。
来到庆州城外三十里外的一个峡谷外,紫奴骑在马上,美丽的紫眸微微收缩,她记得当日护送尹铎时,曾在这片峡谷里寻到了一个山洞,山洞很空旷,而且位置很隐蔽,不仅能遮风避雨,还能躲避追兵。
所以那一日,众人便在山洞中歇息了一晚。
“走,去当日的山洞里看看。”紫奴不废话,刚准备动身,马儿的缰绳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拽住。
紫奴扭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尉托。
尉托跟她一样,也是楼兰国的遗民,这些年忠心耿耿陪在她身边,她的每一个决定,尉托都毫不迟疑地支持。
可是今日,尉托实在忍不下去了。
“殿下,我们究竟在做什么?我们在为谁效命?”尉托的眼神暗澹。
紫奴这半年来的变化太大,他几乎已不认识了。
“为了我的男人,这个答桉你满意吗?”紫奴平静地道。
“你是尊贵的楼兰国公主,为何要对一个男人如此卑微?他给了你什么,令你对他如此忠心?”
“他不必给我什么,是我想给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