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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进犯柳州的事很快传遍大街小巷,人心惶惶。不过景承并未露出畏惧的神se,速速宣了司炎入g0ng详谈,很快就颁下了圣旨,让大将军司炎率领三万兵马支援柳州。
「才三万?这真的可行?」酒楼里,人们都在议论这场战争。
「你我都不是将帅之才,可不可行只有司将军知道。」
「那可是司将军!是我们梁国最厉害的将军啊!」
黎小甜听着旁边路人的讨论,一边夹菜到碗里。今日,正後方的墙上挂着舆图,书房两侧的书柜放满了书册。
「此次交战之处,是定州与衮州之间。」景吾拿出一张舆图,摊开来铺在桌上。「两州边界处设立关卡,中间有一条河。」景吾在地图上b了一个位置,地图上画了一条细细的河流。「这条河不宽,但也不是很好通行,才会被视为划分区域的象徵,想来齐军也不想从河上进攻。」
「皇叔,这条河能作为地形考量?」景承问,「可是旁边??」
「这就是要选择布阵的问题所在了。」景吾回答,「齐军要绕这条河,自然是走这里。」他指着河源头小山更北的位置,「山的北边,平时旅人都走这条,加上这里也没什麽树林可遮蔽,所以会是从这个方向来的可能x最高。」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在这个地方埋伏?」黎小甜问。
「九成把握。」景吾邪魅一笑,「南边的路线太长,到定州城反而更远,方向也不利,反而给我方充裕的时间准备。」
「皇叔,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布阵??」景承眨眨眼,景吾见状,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我已准备三个锦囊,红se、蓝se、紫se,顺序别ga0混。」景吾从袖口拿出三个锦囊,一瞬间我以为我在看三国电视剧。「你不在国都的期间,由我监国,剩下的,阿承你自个儿发挥。」
景承接过锦囊,脸上的表情只能用黑线无数形容。「皇叔,你就不能多帮帮你可怜的侄儿吗?」
「现在是你的天下,我只能尽点绵薄之力了。」景吾一派轻松的说,「陛下就交给你们了。」
黎小甜觉得景吾脸上就写着二字:甩锅。
虽然嘴上是这麽说,在外游历许久的庆元帝能重返皇城,证明了他对梁国还是有些在乎,不然也不会在此时回来。
景吾走出了书房,到门口时,又回过头。「阿承,晚膳我想吃葱爆牛r0u。」说完,悠然自得的往御花园去了。
景承喊来内侍吩咐,司炎会心一笑,黎小甜困惑的眨眨眼,白太傅捏了把冷汗。
「如此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去亲征。」白太傅叹气,太上皇说回来的正是时候,显然并不反对这件事,自己再继续反对也阻止不了景承的决心。
「太傅大人不觉得奇怪吗?」黎小甜笑盈盈的望着白太傅,「太上皇新年未归,却在这时候回来;东境百姓安居乐业,却盛传不利陛下的谣言。」
白太傅蹙眉,不明白黎小甜为何丢了个问题给自己,想着刚才自己是不是过於咄咄b人,这丫头想要反将一军。
「黎姑娘的意思是,有人在设局。」司炎不以为然的出声,解救了白太傅。
白从夕是文人,且x格老实,肚子里没那些绕绕弯弯,被选为太傅,就是希望他专心教导景承。
白太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如此岂不是落入了他人圈套?」
「所以我们也该先发制人才是。」黎小甜看向景承,「陛下,小甜想去东境,调查那散布谣言的罪魁祸首。」虽然心知肚明是齐国的手笔,但没有证据、没有线索,如何反制敌人?
白太傅意外的看着黎小甜,司炎倒是不慌不忙地向前一步。「臣愿一同前往。」
这下子换黎小甜不淡定了,司炎是大将军,跟着她一起出差做什麽?
景承的眼神在黎小甜和司炎之间来回,最後下了决定。「去吧,一起去。」
白太傅差点晕过去。
微服前往东境一事,令景承非常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去那麽远的地方了。自从幼时在锡城命悬一线,除了围猎,他就几乎没有出过国都城了。
出发以前,景承还是老实的来到祭拜皇室成员的念景堂,给祖宗们上香,祈求一路平安。
「父王、母妃,孩儿长大了,不像在锡城那样弱小、任人欺负。」景承坚定地看着恭王夫妇的牌位说道。「孩儿会守好梁国的天地,让那些瞧不起梁国的人,再也说不出话来。」
锡城隶属汕州,在梁国东境与齐国交界,两国关系紧张,还是王子的景泰被派往边境驻守,当年景承只有五岁,王妃不忍景泰一人独自前去,母子二人也去了锡城。不料,齐国强攻,将锡城围困,景泰想将妻儿送走,一名工匠告诉他,自己知道可以出城的暗道,他小的时候跟在师父身边做工,当时的锡城县令规画了一条逃生路线,景承母子因此逃过一劫。齐军围困锡城三天三夜,直到司炎率兵赶到,解了燃眉之急,景泰却也落下了病根,从此身t不大好。
', ' ')('景承的祖父、年老的梁王深知长子景泰不是适合继位的人选,不忍兄弟失和,一直没有确立王储,眼看自己行将就木,长子病了,才下了旨意立次子景吾为太子。隔年,梁王驾崩,景吾继位。
景承走过历代梁王的牌位面前,最後一位是他的祖父。「祖父,孙儿会让梁国成为真正的强国。」
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他亲征。
他已经不是懵懂无知的孩子了。
景承称病,早朝取消数日,实则是与司炎、黎小甜一同前往定州,朝中大小事交给了景吾及白太傅。景承本想轻装出发,但考虑安全,司炎坚持皇室的暗卫要一同前往。因此,表面上是三个人出门,实际上後头跟着成群的暗卫。
定州距离国都骑马大约五天路程,与齐国的衮州脸对着脸,除了一条说宽不宽的河,没有其他地形阻隔,只有设立木桩和关卡,派兵检查那些要过境的人们。三人去的就是最繁荣的就是定县城,也就是定州的州治所。黎小甜找了间客栈,就在定州最热闹之处,四面八方都是酒楼、茶楼跟舖子,最适合打探消息了。
「一会出去,你们可别喊错称呼。」景承对於这种「伪装」很是兴奋,「我是公子,你们两个是侍卫。」
「公子您开心就好。」黎小甜掩嘴笑着,偷瞄司炎一眼,发现他根本懒得搭理。
出了客栈,三人来到定县城内最大的酒楼——凝香楼。
凝香楼内有三层楼,一楼就是开放型的用餐区和才艺表演区,二楼有雅间,b较有ygsi,三楼则是一些寻欢作乐的shengsegsu0。而当景承一脸天真无邪的问二楼跟三楼差在哪的时候,司炎果断的向店小二要了二楼雅间。
「老伯,所以二楼跟三楼差在哪?」景承无辜的问。
「你要是想知道,回去让孙内侍安排安排,我想他会很乐意。」司炎ch0u了ch0u嘴角,做为男x,景承对於这方面总是後知後觉,黎小甜只觉得景承年纪小,对男nv之事不懂也很正常。
「两位,你们去雅间待着,我去晃悠。」黎小甜眨眨眼,不等他们回答,溜进了一楼人群之中。
此时舞台上没有说书,是一名nv子正在弹奏古筝,让整个酒楼都显得优雅了。黎小甜随意找了一桌有空位的过去。「这里没人坐吧?」她故意问那桌的人们,三个男子看起来像书生。
「姑娘请。」穿蓝衣服的男子说。虽然这时代男nv有别,但民风也没那麽保守。
「姑娘瞧着不像定州人。」一旁的紫衣男子说。
「我陪我家公子来定州探亲。」黎小甜随口掰扯,「你们看起来都是读书人。」
「姑娘好眼力啊!」紫衣男子笑得开怀,「这不,y诗作词,在凝香楼才有气氛。」
「就是、就是。」蓝衣男子点头附和,「姑娘,你是从来的?」
「国都呀!」
他们三人惊讶的互看一眼,「你家公子是国都人?」
「是呀。」我一脸莫名的回答。
「这不,最近有个传闻,不知道你听过没有。」蓝衣男子将手举起,掩在嘴边,「近一个月来,定州大街小巷都在传,小皇帝在国都整天只知道玩乐,这才把几位辅政大臣给气去齐国了。
「什麽?」黎小甜佯装听起来还是挺越俎代庖的。
「这些都是跟牧州官田有关的。」司炎的表情很认真,没有想要放过黎小甜的意思。「陛下想整顿各州像袁家那样的地主,将他们的农地收归国有,安定民生,之前一直遭到朝臣反对,无从下手,牧州一事倒是让一半闭嘴了。」
「那些大人们恐怕想像不出,牧州米价b国都还贵是什麽情景。」黎小甜摇头叹息,虽然当时他们在牧州也没发觉,若不是周远,袁家可能还乐呵呵的继续囤粮。「只是,在牧州时之所以如此顺利,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袁蜀x格胆小,没下狠手,加上皇军就在牧州,换成别的商人,可没那麽好解决。」
「改革本就不能急功近利。」司炎一本正经地说,「所以让你挑着,哪儿急,就先办。」
「我来选?」黎小甜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声音拉高了好几个调。
「你选好了,我和白太傅会再看一次的。」司炎一脸理所当然,要不是打不过他,此刻黎小甜真想把桌上的卷宗全往他脸上砸。
「然後呢?不会还要我亲自过去查探吧?」黎小甜气呼呼的拿起一卷奏章,将它摊开。
「不至於,会另外安排人的。」司炎回答她的同时,也继续做事。
黎小甜无声的哼了哼,开始读起奏章,幸好奏章内容不至於太晦涩,她还读得懂,内容都是地方官在汇报当地的农地、米价,以及经商情况,不过并非各州都有。
一晃眼,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瑞州、泉州、放州,这三州情况b较严重。」黎小甜把挑出来的奏章堆成一小堆,推给司炎。「这样就行了吧?」
「知道了。」司炎漫不经心的微微点头,「去看看陛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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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霄云殿寝g0ng时,气氛有点不对劲。
「黎掌籍,你回来了!」门口的小内侍见到黎小甜,像是见到救星一般,随即注意到她旁边的司炎。「司大将军。」他怯怯地喊了声。
「陛下如何?」司炎问。
「桃子姊姊也病倒了,太医说,近身伺候的都要戴上面罩。」小内侍苦着脸,如临大敌。「将军,张太医在里头,一会就出来了。」
「桃子怎麽就病了呢?我早上见她还挺好的。」黎小甜很是意外。
「我们也不明白,说病就病了,症状也和陛下一样。现在小云姊姊在住所照顾她。」小内侍回答。
黎小甜点头表示了解,担心最後整个霄云殿都病了。内侍带司炎去偏殿等张太医,黎小甜则回g0ngnv们的住所。桃子被隔在另一间屋里,小云负责的照料她,屋子四周都是煎药的味道,偶尔会有医nv过来看看桃子的情况。
今年夏日,可真不容易。
过了七月,天气也凉爽许多,景承病了大半个月,现在能意识清醒的好好说话了,只不过身子还未恢复,所以大多时候还是卧床休息。朝政依旧由司炎与白太傅处理,司炎这人还时不时叫黎小甜去打工,也因此两人亲近了点,至少他不像一开始那样生人勿近,本来看不上黎小甜的白太傅,也发现她是个读过书的,做起事情来有一套,自然放下了戒心,甚至b司炎信任她的样子。
据说往年七月的七夕与中元,国都都十分热闹,但战败和皇帝病重的缘故,让一向热闹的国都反常的安静,直到最近临近中秋,才有恢复一丝生机的迹象。
「姑娘,这是咱们五芳斋新做的月饼儿,嚐嚐。」大街上,各家点心舖子都摆了小推车在外面,一名长相亲切的大婶捧着个盘子,上面摆满已经切成小块状的月饼。
黎小甜伸手拿了一块吃。「挺好的,你们这一盒多少钱啊?」
「小盒的十五钱,大盒的二十钱。」大婶开始介绍,「每一盒都有三种味道,绿豆馅、红豆馅跟芝麻馅。」
「给我个大盒的吧。」黎小甜掏出钱袋,大婶将盘子放回推车上,欢天喜地的收钱交货。
「多谢姑娘啊,下次再来。」她笑盈盈的将盒子递给黎小甜。
「你在g0ng中,多得是御厨能做点心,买这做什麽?」司炎站在我身侧,语气像是黎小甜花了冤枉钱似的。
这段时间,除了处理政务,司炎会在黎小甜出g0ng的日子问她要不要一块打猎,美其名训练她的s箭技巧,以及战场上不拖累人的本事。有司大将军指导,谁能不进步?恰好今天两人从城外回来,经过大街,黎小甜想着应景就给买了。
「御厨是陛下的,那是我能使唤的吗?」黎小甜丢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t会。
「g0ng中上下谁不知道,你黎小甜上窜下跳,能整出个窟窿。」司炎揶揄道。
「也不知道是谁害的。」黎小甜嘀咕道。多亏了司炎三天两头叫她去帮他看卷宗,好几次差点冲撞朝中老臣,尤其是礼部的张大人,特别看她不顺眼,司炎居然没良心的嘲笑她,真是错付了。「总之,过节还是要有过节的气氛才行。」
黎小甜虽然不是重视仪式感的人,但偶尔还是想换换气氛,最近国都和皇g0ng里的氛围都太无趣了。
「恬儿!」两人走回刚刚栓马的街角,突然有个青年冲出来,捉住黎小甜的手臂。「是,你、你就是恬儿啊!我找你好久了!」青年语气很是激动,把黎小甜吓了一跳。
黎小甜一脸懵圈,「你谁呀?」
「我是阿哲啊!」青年殷殷期盼的看着黎小甜,「你不记得我了吗?我们从小一块长大??」
从小?黎小甜在原主的记忆里搜索这号人物,的确是有个小男孩叫阿哲,是黎恬邻居家的儿子,感情不错,算得上青梅竹马。「哦,是你呀,想起来了。」
「我寻你好久了,从十岁那年到现在,还好上天庇佑,让我找到了你!」阿哲一脸感天动地的握住黎小甜的双手,而她尴尬的ch0u开,虽说是原主的发小,但黎小甜跟他不熟。
「恬儿,既然我们重逢了,就赶紧成婚吧!」阿哲说出了让黎小甜更加无语的话。
「那个??这位阿哲先生,我为什麽要跟你成婚?」黎小甜皱眉,眼角余光见司炎扬起眉毛,嘴角含着笑,显然在看好戏。这个司炎,还不来帮帮她,黎小甜有些恼火。
「你爹娘与我爹娘早说好了呀!」阿哲激动的解释,「当年我们都还在娘胎里的时候,我家与你家就让我俩指腹为婚,要不是你十岁那年离开村子,我们现在肯定子nv成双——」
「停!」黎小甜抬起手,打断阿哲疯狂的发言。「指腹为婚这事我是不知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再说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你还是另寻他人吧!」她开始後悔刚刚说认识阿哲,应该装傻才对。
「为什麽?」阿哲听到黎小甜的话大受打击,「我一直在寻你的啊!从小我就认定,只有你能成为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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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炎清了清喉咙,打断阿哲诉衷肠。「天涯何处无芳草,小伙子,人家姑娘都拒绝你了,你见好就收吧。」
黎小甜对司炎挑眉,这家伙什麽时候会说大道理劝世了?她不确定阿哲能不能听懂「天涯何处无芳草」的含意,但自己应该态度够明确了吧!
「可是我??」阿哲还想说些什麽,他看了看黎小甜,又看了看司炎。「恬儿,难道你嫁给了这个老家伙吗?」
「蛤?」谁可以跟她解释一下阿哲先生的脑回路怎麽思考的?
「小子,你小心说话。」被说成老家伙的司炎ch0u了ch0u嘴角,「她就跟了我,怎麽?」司炎挑衅的把阿哲的联想做实,黎小甜缓缓地转过头盯着司炎,他这是上头了?
「恬儿,没想到你竟是这般ai慕虚荣之人。」阿哲痛心疾首的对黎小甜说道,「你竟为了富贵荣华,委身於他!」司炎的衣着不凡,他骑的马毛seb寻常的好上太多,很明显就是贵族。
黎小甜扭过头来,转了转眼珠。「是是是,所以你行行好,去找别人吧。」
阿哲终於受不了,一脸悲痛的跑走了。
黎小甜松了一口气,「真难缠。」
「黎小甜,你欠我一次。」司炎跃上马,居高临下的对她说。
「我怎麽就欠你了?」黎小甜瞪大眼睛,「将军才是演上瘾了吧!」上次在牧州也是,莫名的就给人说成了夫妻。
「本将军正值壮年,居然被嘴上无毛的小子说老,这都要怪你。」司炎一脸理所当然的给黎小甜扣了顶大帽子。
「将军你都三十有三了,b我大了一轮呢。」黎小甜忍不住回嘴,「他说的也是大实话??」虽然现代来说还算人生jg华时期,但以古代来说这个年龄算中年了,而黎小甜二十一岁未嫁,实属h花大姑娘。
「我不听我不听。」司炎耍赖的丢下这句,然後骑着马离开了。
黎小甜一脸呆滞的看他离去的背影,「幼稚,你以为这样有反差萌吗?」说完,细想一会,浑身抖了一下。
回到g0ng中,黎小甜给和自己b较熟稔的霄云殿g0ngnv们都送了月饼。
「小甜,你说是哪间舖子来着?下次出g0ng我也去买。」桃子一边吃一边问。
「五芳斋,在东大街上。」黎小甜回答,顺便给自己添一杯茶。
「那好像是国都新开的舖子。」橘子想了想,说道。「味道是真的不错,在g0ng里头跟恭王府都未曾嚐过。」
「各地饮食有所不同,想来五芳斋的特别之处,就是与梁国当地的味道有所不同了。」黎小甜回想以前曾去过的国家,还有当地的特se食物。「突然好想念赵国的饺子啊??」
橘子无语地看着我,桃子倒是一口接一口,吃个不停。桃子之前虽然和景承一块病了,却没有病很久,很快就恢复过来,活蹦乱跳。
「我说小甜,你今天是不是又跟司将军出去了啊?」桃子满嘴是饼,发音有些含糊不清。
「司将军使唤我可顺手了。」我撇撇嘴,「不过也因为这样,我的箭术进步了许多。」
「前几日听几个小g0ngnv说,好生羡慕你呢。」桃子咽下嘴里的饼,说话总算清楚多了。「他们眼巴巴的希望能和司将军说上话,可惜司将军从不搭理他们。」
「将军一向不搭理那些g0ngnv的,这不是嫉妒小甜吗?」橘子揶揄道。
「有什麽好嫉妒的。」黎小甜不以为然的说,「司将军平时都冷冰冰的,这些丫头们到底是看上他哪点?」
「司将军就是有这种独特的引力啊!」桃子一脸陶醉的说,「只要是梁国人,无一不敬佩司将军。」
黎小甜想到前几日,司炎来霄云殿的路上,碰上几个g0ngnv,其中一名g0ngnv直接递出了个香囊给司炎,他的脸都黑了,很不凑巧的,她正好路过。
「黎小甜。」她正想开溜,被司炎叫住,「过来。」
黎小甜不甘愿的走到他面前。「司将军,您这是要去哪儿?」
「你又要去哪?」他反问。
「找陛下啊!」黎小甜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
「正好,本将军也要去霄云殿,走吧。」司炎非常顺势的接下黎小甜的话,g0ngnv们直接被晾在一旁。
从那天之後,g0ng中就有一些闲言碎语。
「估计就是这事儿,哎。」黎小甜摇头叹息,「你说那个g0ngnv怎麽就那麽大胆呢?居然给司大将军送香囊。」
「好些年没见过这样子的了。」橘子若有所思,「也许是小甜刺激了他们。」
「怎麽又是我了?」又背锅了,她拒绝!
「估0着就是见司将军与你亲近些,那些g0ngnv们心中又萌生了希望。」桃子故意用甜甜的声音说明,听起来特别讨厌。
「他们又不会上阵杀敌。」黎小甜鄙夷的看着桃子,「你别再假鬼假怪,不然不让你吃了。」
', ' ')('桃子一愣,悻悻然的又往嘴里塞了一个饼,无辜的眨眨眼,像是在说:「我不说了,别收走吃的呀!」
「没出息。」橘子摇摇头。
中秋过後,发生了一件惊动各国的事。
「魏国内乱了。」司炎接获军报,来向景承汇报。景承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太医说不能太c劳,所以还没有去上朝。「叶川息是地方豪杰,不满魏帝高禹,举兵讨伐,各家响应,已经控制了大半个魏国。」
「可是魏国的军队情况不是很差吗?」随侍在侧的黎小甜问。自从柳州战役後,魏国一蹶不振,叶川息怎麽有兵能za0f?
「你别小看那些地方豪杰。」司炎认真的说,「狗被b急了会咬人,无论叶川息是被人拱出来当头的,还是自己想做皇帝,他一定有什麽能力,号召魏国余数不多的人才为他所用。」
「这倒是有趣了。」景承露出谜样的笑容,「魏国没了,但出了个叶川息,只是不知能不能站稳。」
「要是能近点观察就好了。」黎小甜痴心妄想的说。
「你想去魏国战场?」司炎挑眉,「你就不怕有去无回?」不得不说,黎小甜还真像是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司炎怀疑她以前就做过这样的事情。
「小甜,你看军报就好了。」景承说,「很快要入冬了,应该会消停点。」
「军报啊。」黎小甜转了转眼珠,「司将军,以後我找你吃瓜啊!」
「吃瓜?」司炎皱眉,没理解她的意思。
「看军报。」黎小甜对司炎灿笑。算了,以後再跟他解释吧。
叶川息起兵讨伐魏帝高禹一事,很快就成了大街小巷都在讨论,可以被称为头条新闻的热门大瓜。若要说梁国的吃瓜特等席在哪,那必定是梁国的军机处,每天都有边境飞鸽传书送来最新消息,每三日会有一份完整的军报,而黎小甜为了吃魏国的瓜三天两头的赖在军机处,将军们早已不足为怪,尤其是司炎。虽说黎小甜有景承的特许金牌,还是有几位老臣看她不顺眼,不过都在白太傅的目光下把话给吞回去了。
「今日最新的传书上提到,叶川息称帝了,国号为秦。」司炎读完信,向军机处内所有官员说道。
秦国?黎小甜的脑袋浮现出自己所知、中国史战国时期的秦国,不知叶川息是否能和别的世界的秦王一样,一统天下,又或者短命收场。
「既然称帝了,魏国灭亡指日可待。」武堂说道。
「按理说秦军应先南下追高禹,灭魏国,但信上说,他们往北去,像是要去赵国。」司炎补充道。
「赵国?冬天就要来了,秦军不先把魏国处理好,去赵国做什麽?」武堂露出讶异的神se。
「或许叶川息在赵国有追随者,如今赵国势弱,趁机收拢也未尝不可。」黎小甜说。赵国在关山之役後积弱不振,又因为位於北方气候寒冷、土地较为贫脊,所以至今都还未恢复一半。「我更意外,齐国居然没有出手灭魏。」
「齐国也在观望。」白太傅开口,「此时不动兵,是想向秦国卖个好,若齐国出兵灭魏,那些城池都将归齐国所有,将来想与秦国合作,就不容易了。」白太傅对我解释,目光和蔼。「如今,我们梁国不也是在观望?」
「太傅所言甚是,小甜受教了。」黎小甜回以微笑。
「秦国要是得到赵国的势力,整顿一番,未来又是另一种局势了。」武堂想了想,说道。「只怕他们会与齐国合作,共同对付我们。」
「那就要看叶川息这个人了。」司炎托着下颚深思,「对他的了解不多,实在无从下手。」
黎小甜灵光一闪。「既然叶川息是地方豪杰,那麽江湖之事,就该由江湖之力解决。」
黎小甜出g0ng,来到上次买月饼的五芳斋,舖子不大,气氛令她想起现代的小型烘焙坊。正值午後,舖子没客人,只有顾店的大婶。
「姑娘,需要什麽吗?」是上次招呼我的大婶,显然没认出她。
「东南西北,天传地音。」黎小甜缓缓念出天音阁的暗号,所有做交易的人都需要得到引介,当然这个听起来很短又简单的暗号是那位以欺负她为乐的阁主告诉她的。「不知贵阁主近来可安好?竟也在梁国国都设了点。」
大婶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姑娘请跟我来。」
黎小甜随大婶走出舖子後门,在小巷里绕来弯去,来到一间小仓库。仓库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副桌椅,有个男子就坐在桌前,此人就是天音阁阁主。
天音阁是江湖出来,此处一看就像给那些文人抒发情怀的绝妙题材。
「幼时我功课好,家学里的老师说教不了我什麽。」司炎缓缓的说起旧事。「父亲替我四处打听,後来吴大将军登门拜访,说想教我学武,他是一个严厉的老师,我受不了的时候,就会到这儿。」
「原来青出於蓝是这个意思。」黎小甜想起了景承之前所说,想必吴大将军是个魔鬼教练,而他的徒弟司大将军更是魔鬼中的魔鬼。「严师出高
', ' ')('徒,只是没想到司将军也会逃学。」
司炎瞥了黎小甜一眼,哼了哼,「我师父可b我严厉,我对你可是宽松多了。」
黎小甜仔细观察了亭子的情况,发现状况还不错,显然是有人时不时维护。
「看着那平静湖水,总能感觉一切好多了。」司炎继续说道。「这可是我的秘密,你别说出去。」
黎小甜望向他的双眸,微微一笑。「是,将军。」
景承生辰当日,文武百官都进g0ng参加宴席。昭yan殿上,景承坐在最上座,舞nv们在殿中央的舞台上旋转跳跃,一群老头子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景承自个儿倒是没什麽兴趣,表情写着无聊二字,黎小甜真不晓得这小子除了朝政和小动物以外,还会被什麽东西x1引。
舞nv跳完後,轮到声乐类表演,歌nv们唱起梁国的歌谣,乐师在旁伴奏。司炎坐在黎小甜右侧,淡定的喝茶,黎小甜则认真的吃起盘中的点心,不过这种大宴的食物通常是中看不中用,味道普通,就求个填饱肚子罢了。
歌nv表演後,轮到御林军表演剑舞,武将们一时拍手叫好,显然b起舞蹈和歌唱表演,他们更喜欢刀光剑影。
正当人们喝采的时候,突然有一名御林军拿出暗器,朝景承的方向s出一支暗箭。
「陛下小心!」礼部侍郎陆祈本来要找景承敬酒,恰好碰上这瞬间,急忙将景承推倒在地。另一名御林军一跃而起,拿着剑直b御前。
「有刺客!保护陛下!」禁军苏统领一声呐喊,同时赶到景承身边,阻止他身边的刺客袭击。禁军一边将景承周边包围,一面想将伪装成御林军的刺客一网打尽。殿内的文臣们吓的脸se苍白,抱成一团想要求活命。
黎小甜与司炎互看一眼,司炎点了点头,随即冲进禁军之中与刺客交手。黎小甜赶忙跑到景承身边,发现陆祈脸se惨白、嘴唇发紫。「这箭有毒!」她惊呼。
「传太医啊!」景承急得快哭出来,「七哥哥,你撑着点??」
司炎双手各持一把剑与刺客过招,刺客们发觉形势不利,一咬牙,咬破嘴里的毒药当场身亡。
「陛下??我??」陆祈话还没说完,就断了气。
「七哥哥!」景承握住他的手,痛苦和绝望地喊着。但陆祈已经毒发,任凭景承如何呼喊,都没有用了。
「陛下,你也受伤了。」我注意到景承衣袍上被剑划破,还稍稍渗血。
苏统领急忙跪下。「臣护驾不力,请陛下降罪。」
景承的嘴唇抿成一线,犹豫了半晌。「你先去好好查,那些贼人是如何混入御林军中,再来领罚。」
「臣领旨。」苏统领说完,就去查看那些刺客的屍t。
景承在内侍们的搀扶下回霄云殿,让太医处理伤口,黎小甜与司炎在殿外候着。
「如同那时。」司炎突然打破沉默,黎小甜不解的看向他,一时没意会到他在说什麽。「你受伤的时候。」司炎见黎小甜一脸不解,解释道。
黎小甜无奈一笑,「都没事了。」
司炎静静的望着黎小甜,两人四目相视,黎小甜不明白司炎的眼中算哪一种情绪,是愧疚、心疼,还是害怕?但黎小甜知道,陆祈为景承挡箭而亡,触动了司炎记忆里的开关,感同身受。
「黎小甜,幸好你还活着。」司炎开口,轻轻扯动嘴角。
黎小甜微微一笑,「将军,我也很庆幸你还活着。」毕竟,我是希望你能毫发无伤才冲上去的。
不知不觉间,黎小甜从江湖闯进了梁国的朝堂、权力中心,从一个普通百姓晋升县主,从那说书人前的听众到司大将军身边,是那样遥远、过去无法想像,一步又一步的成就了今天。
仰望、跟随、相伴到并肩,一路走来竟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
一名小内侍从殿内出来,「陛下请两位进去。」
司炎和黎小甜一同进殿,景承萎靡的靠坐在龙椅上,脸se暗淡。两人先行臣子觐见之礼,景承挥挥手,让他们到一旁坐下。
桃子默默地端了茶给,景承唉声叹气但是不说话,霄云殿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显得尴尬。
一炷香时间过去,内侍通报苏统领回来了。
「陛下。」苏统领对着景承作揖,又向旁边的黎小甜和司炎点头。「司大将军、和光县主。」
「那些刺客是什麽情况?」景承皱眉,不悦的问道。
「回禀陛下,这些刺客都是si士,见事迹败露就咬破口中毒药自尽。不过??臣在几个刺客身上发现了一些物件,都是齐国样式的。」苏统领说道。
景承瞪大双眼。「齐国?」
黎小甜和司炎面面相觑,还有这麽刚好的事?
「既然是刺客,怎麽会留这样的东西在身上?」黎小甜提出疑问,「难不成,是故意要透露给我们?」这种破绽实在过於拙劣,黎小甜感觉是陷阱。
「我想,如果是齐国所策划,可能的安排是事成之後,陛下重伤甚至
', ' ')('驾崩,梁国大乱,他们可趁机兴兵而起,若不成,刺客自尽,留下线索,让梁国能以此发动战争。」司炎目光清冷的分析着,「左右都是要打仗,生个事端。」
黎小甜蹙眉,上次在栋州,梁国虽然获胜,却损失惨重。如今能调动的兵马b以往少了许多,新招募的将士仍须训练,齐国故意引起两国之间纷争,难道是想藉机让梁国掏空家底的出去拼搏吗?
「有没有可能是秦国想坐收渔翁之利?我们梁国与齐国向来关系不好,真要做这种事,未免也太多余了些。」苏统领提出另一个看法。
司炎锁眉深思,「不无可能。」
「总而言之,这个黑锅,齐国是背定了。」景承严肃的说道,「至於梁国该怎麽做,得从长计议。」他盯着苏统领一会,「禁军统领苏衡,督察有失,使御林军混入细作,罚俸半年。」
「臣,领旨谢恩。」
陆祈的屍身被送回陆家,按照礼俗准备葬礼。整个陆府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尤其是陆祈的母亲,听闻自己儿子是被齐国刺客杀害时,气得咬牙切齿。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与陆祈定亲的徐家姑娘,只差过门了,陆祈却在这时身亡,惹得徐家是有苦难言,徐姑娘更是前途渺茫。
「也不知,徐姑娘能否再议亲。」司三夫人林婉芝来县主府作客,两人在园子里,挽着彼此的手散步。「都说陆家七公子是忠君而亡,陛下追封了好多称号头衔,可那终究是虚的。这个徐姑娘啊,要是另嫁他人,难免遭人闲话,可若是这麽守一辈子,那b寡妇还要惨呢。」
黎小甜摇摇头,「这世道和礼法终究是不公平,也是委屈了徐姑娘。」
「男子丧妻,只需守着一年,就能藉着绵延後嗣之事再娶;nv子丧夫,却要守寡一辈子。」林婉芝哀叹,「徐姑娘虽未过门,眼下国都里的世族,谁还敢要她?」
「要无畏世俗的眼光,还是得靠自己才行。」黎小甜说。「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真要出了错,也是命一条的事儿罢了。可多数nv子还有家族,犯了错,是要让父母族人蒙羞的。」
「所以呀,我就羡慕你,能尽情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还立了功,成了县主。」林婉芝拍拍黎小甜的手臂。和光县主虽然有些离经叛道,却未曾伤人,反倒帮了国家,难怪陛下对她十分信任。
黎小甜莞尔,「那也是刚好呀!世道混乱,要不是我在酒楼里说的话,恰好给陛下听了去,陛下又认同我说的,哪有今天?若是太平盛世,恐怕我还在老家种地。」
「这都是命数,命里该有时需有。」林婉芝笑了笑。
命数、命数,黎耘的命早就该结束了,现在活着的部分,是属於谁的呢?
【裕临三年十月,梁国国都】
十月下旬,梁国国都笼罩在一gu诡谲的气氛之下。陆祈出殡,满城嗟叹。梁国与齐国昔日虽然多有龃龉,但从未真的摆在明面上让彼此过不去,直到辅政大臣投奔齐国。本是各为其主,可终究走到了这步,原来对他们还有些好感的世族和百姓,真的心凉了。
「如今酒楼里都在说,投奔齐国的那些人,不顾念旧情,还耍y招,险些害了陛下,连带着让陆大人送命。」侍卫在书房内与黎小甜报告国都内的舆论。
黎小甜目光清冷,眯起眼睛。「我早就发现了,他们如今才明白。」
「县主聪慧过人,百姓们哪懂这些,多得是感念过往那几位的功绩。」
「县主!县主!」另一名侍卫从门外闯入,「县主,刚才属下在大街上听见,东境急报,齐国派出八万大军,攻打栋州杏县!」
消息同时间传入皇g0ng,齐国不停试探底线,景承震怒,当即宣布要亲征。
「陛下,您不能去!」霄云殿内,白太傅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齐国y险狡诈,御林军尚且能混入细作,到了战场上,那是防不胜防啊!」白太傅向来是支持景承所有决定,这次陆祈的si让他心生警惕,一反常态的不支持景承。梁国宗室人丁凋零,景承要是战si沙场,梁国恐怕真要改朝换代。
「现在栋州由何人领军?」司炎冷静的问在旁边候着、稍早前来报信的传信兵。
「是千迪千将军。」传信兵迅速回答。千迪是郑夏的拜把子、最得力的部下,他的能力称的上好,只是个x和黎小甜有些不合。
「这不只关系梁国的脸面,更是整个东境之危,栋州一旦失守,不说别的,本来就属於梁国的定州和牧州都有危险啊!」景承焦虑的说道。
白太傅依然反对景承出征。「陛下贵为天子,朝中武将无数,如今齐国什麽都敢做,臣请求陛下,坐镇国都!」
司炎垂眸深思,如果刺客真的是齐国派来的,无论齐国皇帝知道与否,结果都指向齐国,只要景承有所受伤,梁国朝廷必然大乱,无力顾及战事。在陆祈si後,接着又有齐国攻打栋州一事,加深景承想亲自上场的念头,可朝廷终究要有个做决策的。
「陛下,臣自请率兵前往栋州,尽力保东境安危。」司炎上前说道。
', ' ')('刚才一直未曾开口的黎小甜也上前,「陛下,臣也愿意。陛下受伤,又恐齐国再生事端,还请陛下坐镇国都、稳定朝纲。」没有人敢赌,这次一定能赢,景承在前线太危险了。
景承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你、你们!你们就知道联合起来反对朕!」
「陛下!」白太傅激昂的喊道,「陛下,您身负国家社稷,还要按约定迎娶燕国的公主,陛下若在此时出了差错,梁国就??」就亡了。为了避开晦气,白太傅没把话说完。
景承一脸憋屈的看着眼前最信任的臣子们,黎小甜对他轻轻摇头,他沮丧的妥协了。「司大将军率兵八万支援东境,和光县主随军出征。」
「臣遵旨。」司炎与黎小甜抱拳,欣然领命。
司炎回到将军府,准备收拾行囊,暗卫突然现身。「主子,南边有消息了。」
「说。」
「有云神医的踪迹,具t位置还在确认当中。」暗卫报告。
司炎咬牙,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能够治疗妻儿的大夫,打探到云氏一族世代从医,会治许多疑难杂症,可惜战乱过後,云家人为了避祸多半隐姓埋名,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出现,司炎希望那是真的。「去找出来,不要惊扰,等我归来再做打算。」
暗卫领命,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司炎来到连纯怡的房里,儿子司朗刚好也在。
「父亲。」司朗怯生生地喊了声,司炎00儿子的头,内心很是感慨。
「有紧急情况,我得带兵出征。」司炎告诉连纯怡,「你们好好在家。」
连纯怡脸se有些不虞,但又不愿多说丧气话。
「纯怡,这些年是我不好。」司炎想起黎小甜曾经劝自己的话,夫妻应该好好谈谈当年的事,只是眼下他又要出征,云神医行踪尚未确定,他不想让妻子白白期待。
「你若真的觉得不好,就该知道,我只是想你留在家陪我跟阿朗。」连纯怡别过头,忍不住落泪。
司炎痛苦地闭上双眼,国家需要他,他能说不吗?
「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他感觉嘴里发涩,「我愿意放弃一切,只要找到能医好你和阿朗的大夫。」
连纯怡的心狠狠的ch0u一下,司炎那麽骄傲的人,居然说出放弃一切,可见他还是更在乎他们母子。
她红着眼眶,回过头来。「阿炎,路上小心。」
裕临三年十一月,楚国再次攻打燕国,无奈梁国东境同时有齐国出兵,梁国无法支援燕国,魏国虽已被削弱,但在齐国的怂恿与帮助下,有一群匪徒sao扰梁国边境,秦国的北方则有草原民族南下,一时间,各国都陷入战争之中。以往冬天各国都以休养生息为主,然而因着楚国与齐国挑事,还没从上一场战争中完全恢复的梁国也被迫迎战。
到了东境,栋州杏县已经失守,千迪率兵退守到珑州,因此司炎决定先去珑州与千迪会合,同时,东境大营也派出部队支援珑州旁边的贵州。
从梁国和秦国手中拿回西境第一大的栋州,齐国士气大涨,不给梁国喘息的时间,立刻发兵往珑州。一开始梁国虽然能守住珑州,但随着时间过去,将士们渐渐无力疲乏,最後司炎决定弃城而逃。剩下的守军拼了老命杀出一条血路,从珑州一路回到定州,狼狈不堪。
众将士蓬头垢面,司炎的眼神透出一丝丝倦怠之意,靠意志力坚持到了定州。除了东境大营的兵力,南境也调派不少来到定州,局势再次回到去年那般,梁军在定州、齐军在衮州,势同水火。
梁国与齐国对峙的同时,秦国总算解决掉南下胡闹的草原民族,转往魏国,这次一点都不客气的生擒魏帝高禹、踏平魏国的新都,魏国就此灭亡。齐国见状,担心秦国过来支援梁国,不想再与梁国拖时间,秦国与齐国在边境的交战虽然并不激烈,但长久下去也对齐国消耗甚钜,终於在腊八宣布撤军,黎小甜和司炎松了口气,结果还不算太糟。
大军抵达国都的前一夜,天气变得十分寒冷,还下起了小雨。
「主子,找到云神医了。」暗卫带回了好消息。
司炎微微一颤,「在哪?」
「在南境。」暗卫回答。「只是,神医不愿离开南境。」
「病历给神医看了?」之前司炎有让暗卫把连纯怡和司朗的诊脉纪录带上。
「神医说,看脉象症状,他对小公子的情况有九成把握,但夫人……」
司炎艰难地闭上眼睛,他一直都知道,连纯怡的日子不多了。
营帐外传来声响,是守备的将士向黎小甜问好。
司炎睁开眼睛,「你下去吧。」暗卫随即消失。
「外面实在太冷了,将军这儿真暖和。」黎小甜走进营帐里,感觉一gu暖意扑面而来,说着将身上的斗篷脱下。「幸好齐国撤兵了,不然拖着拖着,又是新年。」
司炎瞥了黎小甜一眼,没说话,没表情,只是静静听着。
「将军,我觉得??我们这次是不是太冲动了?好像不该
', ' ')('直奔栋州,应该从一开始就留在定州。」黎小甜一如往常的喋喋不休,「至少梁国本来的领土要守住,东境也不至於损失太多。下次一定要——」
「没有下次了。」司炎突然打断黎小甜的话。
黎小甜僵住,感觉全身血ye凝结。「你说什麽?」
「我已决意,回去後,辞去所有职务,离开国都。」司炎对上黎小甜的双眼,「我累了。」
「为什麽?」黎小甜鼻头一酸,使劲全力,艰难的挤出声音,还要忍住不要在司炎面前落泪,她无法想像没有司炎的梁国。
「一些私事,不便说。」司炎的表情和语气没什麽变化,好似辞去大将军之位如同在街上随手扔个物件一样。
黎小甜不自主地後退两步,不敢相信眼前的是司炎。他是梁国那麽重要的人,是百姓们仰慕的对象,是皇帝倚重的大将军,位高权重,功名利禄无一不缺,如今他竟然想要放弃这一切??
她伸手抓了刚才放在一旁的斗篷转身就走出营帐,浑身都因为情绪激动颤抖,再继续站在司炎面前,她恐怕会落泪。
司炎没想到黎小甜会直接转身就走,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但随即明白自己刚才那番话惹她伤心了。
只是,他别无选择。
回国都的路上,黎小甜沉着脸一语不发,虽然司炎在旁边,但她咬着牙就是不跟他说话,莫名的想赌气。司炎的表情依旧没什麽情绪波动,好似昨天的事情没发生过,如果可以,黎小甜真希望那是一场梦。她并不是不能明白他想离开的缘由,也能猜到七八分,但心里不愿接受失去,痛不yu生。
回到国都已是年末,黎小甜将自己关在房里,完全不想出去,直到景承特意派人传旨宣她入g0ng。
「阿姊??」黎小甜才刚入霄云殿,就见景承泪汪汪的朝她奔来。「老伯他、他要辞官,不要我们了。」
「将军告诉你了?」黎小甜的心揪了一下,司炎的决心,是那样明确,无人能改。她以为司炎会拖上一阵,没想到那麽快就告诉景承了。
「你早就知道了?」景承垮起脸来。
「回国都的路上,将军同我说了。」黎小甜垂眸,想到这件事就是一阵心酸。
「他怎麽能这样!朕从小是他看着长大的,还有、还有梁国!都是他和皇叔、父王一同努力而来的。」景承说着说着,眼眶泛泪。
「陛下。」黎小甜想了半晌,不知如何解释司炎的行为。「人生总有聚散离合,各奔前程的时候。」
「这里不是他的前程吗?」景承反问,「这个朝堂,他有权势、有地位、有尊崇??朕不懂他为什麽要离开。」
黎小甜深x1一口气,想把眼泪给憋回去。「虽然将军说的不明确,可我也能猜到一些。」她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司将军为梁国征战二十余年,司夫人因为梁国中毒,终身卧病在床,他们为梁国做的够多了。」
景承不明所以地看着黎小甜,无法理解黎小甜说的意思。
黎小甜罕见的跪下,「陛下,放他走吧。」她声音嘶哑,内心痛苦。
「为什麽?」景承哭喊,「你、你应该是更不想他走的啊!」
「我了解司将军,就算陛下用皇权将他困住,只能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最後彼此折磨,消磨情分??」一滴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陛下,我心中也不愿、不舍、痛苦万分,可是我想要他快乐。」
「阿姊??」景承跪坐,与黎小甜面对面,双手搭在黎小甜的肩上,像抓住求生的漂流木一般,痛哭流涕。「我不想这样??」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晴圆缺。
这几日,黎小甜常常在想,如果不是打了败仗,司炎会离开吗?如果是在梁国大获全胜的时候,司炎高歌离席,她会b较不痛吗?如果早点相遇,她是不是就不会惋惜相处的时光是如此短暂,情分却浓烈的无法忘怀??
黎小甜与景承对泣许久,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无法想像没有司炎的未来,她该如何,景承该如何,梁国又该如何。
武堂自从病好了,就极少离开府中,只是听见司炎要离开的消息後,便匆匆赶来和光县主府。
「你居然喝成了这样。」武堂急吼吼的穿过了前院,找到婢nv所说,黎小甜待着的门廊。黎小甜坐在地上,倚着墙,遍地散落喝完的空酒瓶。
「怎麽来了?」黎小甜拿起手上的酒瓶,晃呀晃。「要不要一起喝?」
「现在司将军要离开国都的事情,外面传遍了。」武堂着急地说,「你怎麽还坐得住?」见黎小甜神se郁郁,他拍了拍脑袋。「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知道又如何?」黎小甜两手一摊,「不也是无能为力吗?」
「唉,那你也别把自己ga0成这样。」武堂在黎小甜旁边坐下,劝道。
「全国都里,最伤心的,就是我了。」黎小甜颓然的拿起另一壶酒。「我无法想像没有司炎的国都。我只要出了门,到处都是司炎??」
', ' ')('武堂哑然,「你、你这样说,会不会有点太??我知道你和司将军相熟,但是这样好像会被误会。」
黎小甜瞪了武堂一眼,「你觉得我现在还在意别人说啥吗?」
武堂捏了把冷汗,黎小甜这是犟了。
此时,俞涵快步的向两人走来。「县主,司三爷和三夫人来访,在前厅等着呢,您??要去见吗?」
「司三爷夫妇?他们怎麽突然来?」武堂疑惑道。
司三爷名为司禾,是司炎的堂兄,黎小甜b较熟悉的是司三夫人林婉芝。
黎小甜突然站了起来,「走!见!」说完就迳自往前厅去了。
俞涵扶额,紧跟在後。「县主,您好歹换身衣裳再去见客??」
黎小甜没搭理,加上她平常走路的速度偏快,俞涵还得小跑步才能跟上。武堂在後面慢悠悠地走,没打算追赶的意思。
黎小甜刚踏入前厅,司禾就急吼吼的上前。「县主,帮帮我吧!」
黎小甜吓了一跳,倒退一步,林婉芝见状,赶紧拉拉夫君的衣袖。「你冷静点说话。」
「我能帮你什麽?」黎小甜不解。
「我和阿炎从小一块长大,无话不谈,如今他要离开国都,司家的人一个都不见,连我都不见!」司禾对於司炎这样的行为感到崩溃。「阿炎从来不会这样对我!县主,求求您,让阿炎见我一面??」
黎小甜对俞涵使个眼se,前厅附近的仆从全被打发走了,剩下司禾夫妇、黎小甜和武堂。
「司三爷求我,无非是觉得,我救过司将军,将军会听我的。」黎小甜嘲弄的扬起嘴角,「很遗憾,并不会。」
「县主,您也希望阿炎留下的吧?」司禾耳闻黎小甜与司炎走得近,司炎离开,黎小甜不可能无动於衷。
「我试过了。」黎小甜的目光变得空洞,「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真的求过谁留下,他是第一个,可是??他还是要走。」
哪怕是当年师父离开,和两位师兄分道扬镳,江湖友人辞别,她从未挽留任何人。
只有司炎,是她觉得太晚相遇,好希望还能够一起做好多事的人。
「将军不肯见你,是因为知道司家不愿他走。你是司家的人,说与不说,皆会让他为难,所以他才不愿见你。」黎小甜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司禾脸上。「过去二十年,他替司家挣来功名利禄,往後的日子,让他自由吧。」说完,黎小甜转身要走。
「县主!」司禾喊住黎小甜,她的脚步顿了一下。「不管是梁国,还是司家,甚至是县主您,都需要司炎啊!」
是啊,她好需要司炎。
「既然拥有不了,就让他过他想要的日子吧。」黎小甜像是用尽最後的力气,语气轻到几乎听不清,说完便离开前厅。
「既然六叔不肯见你,你也别为难县主了。」林婉芝扯了扯司禾的袖子,後者还在着墨刚刚那句话。
「婉芝,县主她是不是——」
林婉芝生怕司禾受刺激,说出什麽荒谬言论,强行终止话题。「好了夫君,别想了,我们回家吧。」
往後的几天,黎小甜实在提不起jg神,整天坐在门廊上,面对园子的池塘树木,有时候累了就直接躺在门廊上。
「县主,外头冷,您进屋吧。」枣儿见黎小甜天天这样,很是担心。
黎小甜不为所动,像是什麽都没听见似的。
「俞涵姐姐,怎麽办?县主每天都待在门廊上,不肯进屋,直到晚上要就寝了才回屋里。这样下去,县主要是风寒可就不好了。」枣儿拉着俞涵,让她帮忙出主意,一起劝主子回屋。
俞涵凝视着黎小甜好一阵,轻叹一声。「我们做奴婢的,得想办法让主子舒服点。你去给县主拿一件斗篷,我去叫人放几个炭盆子在这,就不会那麽冷了。」
枣儿点点头,用最快的速度回屋里,拿了一件最保暖的斗篷出来。黎小甜像牵线木偶,任由枣儿给自己穿上之後,继续躺在那不动,枣儿忧心的看着黎小甜,俞涵拉着她,摇摇头。
日日夜夜,黎小甜的脑袋重复想着差不多的事情,祈求上天来个峰回路转,让司炎回心转意,或是因为想到一个词,而想到司炎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接着开始回想缘由,最後回顾了整件事情,感觉更加的悲伤。
没有司炎的梁国,还是梁国吗?
京郊大营内,司炎和周远正在交接。
「呜呜呜,将军,属下舍不得您。」周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他在从军之後一直跟在司炎身边,更是做了司炎的副将近二十年。
「好了,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多不像话。」司炎拍了拍周远的肩膀,「我又不是si了,哭成这样。」
「将军您走了,我怎麽办啊!」周远伤心地说。
「哎,你真是……」司炎扶额,「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当我的副将。」
「将军,属下愿意当您的副将一辈子。」周远泪汪汪的说。
司炎心中很是感概,当年两
', ' ')('人都是十多岁的小夥子,在凉州一役与草原部落大军厮杀,九si一生,而後周远一直跟在他身边,是他最信任的部下。「以後这些都交给你了,好好g活,别丢本将军的脸。」
周远含泪点头,「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
枣儿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天,黎小甜躺在门廊上动也不动的日子了。
她正准备离开,就见到俞涵领着一名侍卫过来。「县主,北境出事了。」侍卫上前,语气十分严肃。
黎小甜缓缓睁开眼睛。「北境怎麽了?」
「北境发生寒灾,灾情严重,尤其是凉州,县主的封地白河县也在其中。朝廷正在讨论要由谁前往赈灾。」侍卫说道。
黎小甜猛然坐起来,「你说什麽?」
「北境寒灾,凉州特别严重,朝廷在讨论要派哪位大人赈灾——」
「俞涵、枣儿,替我更衣,我要进g0ng。」侍卫还没说完,黎小甜便站起来,如风似的往自己的房间快步走去。
俞涵快步跟上,枣儿还呆愣一会,惊讶地眨眨眼。「县主这是转x了?不躺地上了?」她看了侍卫一眼,「多谢侍卫大哥!」她说完赶紧去追已经走远的黎小甜和俞涵,留下一头雾水的侍卫。
黎小甜入g0ng,景承感到意外,又想起她的封地就在凉州,有人通知她消息正常不过。
「阿姐,怎麽来了?」
「和光听闻北境寒灾,陛下正在烦恼该派何人前去赈灾。」黎小甜说到此,突然跪下。「臣恳请陛下派臣前往凉州。」
景承错愕的看着黎小甜,「你??你说什麽?」
「臣想去北境赈灾,替陛下分忧,请陛下准许。」
「赈灾有的是朝中大臣去,你是县主,何必??」景承说到一半,顿住了,似乎想到什麽。「不,你不是要去赈灾,你是想去北境。你是想要离开国都、离开朕。」
「年节将至,想来朝中大臣多半不愿去北境,臣的封地就在凉州,如今凉州百姓受难,臣不能在国都装作什麽都不知,享受繁华富贵。」黎小甜挺直身子,一gu凛然正气的模样。
景承盯着黎小甜的脸,眯起眼睛。「不对,你不是这样想。」
黎小甜咬咬唇,深x1一口气。「臣想离开国都。」
「为什麽!」景承的眼神交杂悲伤与愤怒,「你也要离开朕吗?」
「陛下,这个国都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无论我去哪、做了什麽、听见什麽,都能想到我和他曾一起去过、经历过,还有他曾说过的话。」黎小甜迎向景承的双眼,眼神决绝。「陛下,求求你。」
「你就没想过朕也需要你。」景承哀怨的对黎小甜说,「是你说要放他走的!他走了,你痛,朕也痛啊!」
「是,是臣说要放将军离开的。」黎小甜说,一滴泪沿着脸庞滑下。「但是这一切不停在我脑海里打转,我害怕继续待在国都,我会窒息,会痛苦而亡。」
景承不语,两人沉默了半炷香时间。
「来人,传朕旨意。」景承开口,门外的内侍马上入殿。「北境寒灾,命和光县主前往凉州赈灾,吏部、户部协理,三日後启程,不得延误。待和光县主事毕,无朕旨意,不得回都。」
「臣叩谢陛下圣恩。」黎小甜磕头谢恩。
「三年,朕给你三年。」景承咬着牙说道。「三年过後,只要朕召你回国都,你不可推诿。」
黎小甜抬头,知道这是景承给她的宽容。「陛下,我答应你。」
旨意一出,朝野震惊。派县主赈灾已经很古怪,居然还不让回国都,大臣们猜想是不是黎小甜得罪了景承,要让她留在那苦寒之地,形同流放,殊不知是黎小甜自己要求的。
为了赈灾,户部加紧备好钱粮与物资,吏部拟出一同前往的官员,县主府上下更是忙成一团,毕竟此去凉州,多半是回不来了,得多准备一些东西才是。
司将军府,同样在收拾东西,这几日天气y冷,司炎打算等天气好一些再上路,估0着也就一两天後了。
「主子,」暗卫现身在书房,「和光县主被陛下派往凉州赈灾。」
司炎本来手上还拿着笔,手一松,笔直接落在纸上。「为何?」他深知黎小甜的x格,按理说,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是不会上前凑的。
「和光县主进g0ng面见陛下,陛下很快就下旨了。」暗卫回答。「似乎是县主请求陛下的。」
司炎神se一凛,「知道了。」暗卫颔首退下。
司炎坐在书桌前琢磨,最後还是决定出门一趟。
和光县主府的门房见到司炎,打了个哆嗦。「大将军,您、您怎麽来了?」
司炎睥睨着那名门房,「本将军不能来?」
门房吓得发抖,「小的这就请人去告诉县主——」
没等门房喊人,司炎就大摇大摆的进了县主府,碰上了在前厅的冬云。
「将军?」冬云感到意外,很快就回过神来。「您先坐着,奴婢去
', ' ')('请县主过来。」
「不用,」司炎抬起手,「她在哪?」
冬云愣了愣,「县主这几日都在西厢房外的门廊上。」
司炎迳自朝西厢房走去,门廊上摆了两个炭火盆,黎小甜穿着斗篷,看起来很暖和,却闭着双眼躺在地上。
脚步声透过地板传到黎小甜耳里,她的睫毛微微一颤,应该是婢nv要替她拿东西吧?但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发觉不是她的婢nv。
「天这麽冷,你躺在这,也不怕染了风寒。」司炎的声音让黎小甜立刻睁开眼睛,看见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黎小甜尴尬的不得了,慌张地从地上站起来。
「将、将军。」黎小甜紧张兮兮地盯着司炎看,这些日子她都没去找他,一方面是心情不好,赌气来着,另一方面是不愿与他有更多的回忆,惹得自己更痛心难忘。
司炎yu言又止,想问她为什麽要去凉州,又觉得这样好像多管闲事。
「要、要去骑马吗?」两人面对面站着,过了半晌,司炎y生生的挤出一句话。
「刚才将军还说我躺在这不怕风寒,现在又说去骑马,真是矛盾。」黎小甜嘲弄道。
司炎乾笑,他琢磨半天,居然说出了前後矛盾的话。
黎小甜咧嘴一笑,难得让司炎吃鳖,也算找到乐子。「将军,不如咱们去香茗楼,听说最近有一种新的酒,叫什麽??」
黎小甜努力回想酒的名称,「好。」司炎没等她想起来,就答应了。
「你请客?」黎小露出古灵jg怪的表情,作势要敲诈司炎。
「走。」司炎嘴角微微扬起,毫不犹豫。
司炎为了不要自打脸,让黎小甜坐马车,自己骑马跟在车边。
香茗楼的掌柜一见到司炎,笑容满脸的迎上来。「大将军、和光县主,今日也是要用楼上雅间?」
「是。」司炎不咸不淡的回答。
「听说你们最近有个新的酒,叫??」黎小甜记得上次才有人和她提过,但是想不起名字来。
「县主说的是心花酿吧?」掌柜回答。「两位先上楼,一会小人就送两壶上去。」
「还要一些下酒菜。」黎小甜顺口一提。
「好咧。」掌柜应声,然後对旁边一个小厮招手,要他带我们上楼去。
黎小甜想到上次来这雅间,是上元节时,那会儿她跟司炎还没那麽熟悉,说话随时可能踩到地雷,他是她想了解的神秘人物,如今是生si相交却即将分离的知己。
夥计们很快便将酒和下酒菜送来,黎小甜还点了小笼包。这几日她每天躺在门廊吹风伤感,都没好好吃饭,一闻到美食的味道,肚子就兴奋地呼喊,黎小甜顿时有点尴尬。
「好饿,先吃。」黎小甜对司炎乾笑几声,接着开始大快朵颐。
司炎没说什麽,静静的拿起筷子。
吃了两三盘菜,掌柜的送来传闻中的心花酿。
「哇,这酒真香。」黎小甜拔开木塞子,浓郁的香气扑鼻。
她给自己和司炎各斟了一杯酒,「将军,敬你。」
司炎拿起酒杯轻轻一碰,戏谑一笑,一饮而尽。
「不过将军,你应该忙着收行囊才是,今日怎麽到县主府来了?」黎小甜这才想到,司炎应该很快就要离开国都,收拾家当都还不及了,突然上门来问自己要不要出去,实在奇怪。「莫不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司炎给自己倒了一杯,「为什麽去北境?」他看向黎小甜,黎小甜捕捉到司炎眼神里似乎带有一丝惆怅。
「这个呀??北境有难,我的封地在凉州,就想去看看,也给陛下分忧。」黎小甜面se不改,说着冠冕堂皇的答案。
「县主府里里外外都在收拾东西,你不是只去一阵子。更别提,陛下特意加上了无旨不得回都。」司炎单刀直入的说道。「这不像你。」
「将军,那是你太不了解我了。」黎小甜说着,又将一杯酒饮尽。「我从前用这双脚行走天下,只是来到梁国,找到了停下的理由,可如今,我又想走了。」
司炎眉头纠在一块,很不理解黎小甜在说什麽。
黎小甜灿烂一笑,「将军,敬你,你是梁国天空里,最亮的一颗星。」曾经闪耀,现在却越来越黯淡??
司炎沉默不语,静静的看着黎小甜一杯接一杯的喝,两壶酒大概有一壶半都是黎小甜喝掉的。黎小甜酒劲上来,眼神有些迷离,趴在桌子上,凝视着司炎那张总是没什麽表情的脸。
「你怎麽这麽狠心啊??说走就走。」黎小甜嘀咕道。
司炎的眼眸闪了一下,「我有事情。」
他没得选,他不能动摇,可是眼前的这个nv子,曾经跟他同生si共患难,平时活泼开朗,如今却用心如si灰的眼神望着自己。
「将军,你知道吗?我这辈子第一个感到相见恨晚的人,就是你呀??」黎小甜说着感到一阵鼻酸,「你为什麽就不能留下呢??你说要当我的靠山的呀??
', ' ')('我、我一个人,在这个国都里,去到哪儿都是你的影子??」
司炎握紧拳头,克制表情不要动容,黎小甜已经醉了,开始语无l次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你是夜空中最闪耀的星星,我以为我只能仰望,可是我居然来到了你身边,跟你同行,跟你同生si共患难,但是为什麽,你越来越黯淡了??」说到这里,眼泪从眼角流下,黎小甜把脸埋入双臂间,不让司炎看到自己的脸。
司炎伸手想拍拍黎小甜的头,手停滞在空中,最後还是收回。
他不能给她更多。
黎小甜趴在桌上,好一会都没出声,司炎才发现她睡着了。
司炎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黎小甜抱起来,挪到雅间的床舖上,盖好棉被後,他坐在床边,看着黎小甜那还带有哭痕的睡脸。随着时间流逝,他感觉有些累,就侧躺在黎小甜旁边,闭目养神。
黎小甜睁开眼睛,不知道自己在哪,脑子晕呼呼的。
她转过身,发现司炎躺在自己身旁,她困惑了一下,心想这大概是做梦吧。她伸手轻抚司炎的脸,司炎倏地睁开双眸与黎小甜对视,她眨眨眼,一脸无辜。
司炎感觉到有动静,发现是黎小甜醒了。「为什麽要哭?」他的声音粗哑,眼眸如潭水无波澜。
「我舍不得你。」黎小甜的声音哽咽,微微颤抖,「你舍得我吗?」说完,不自主的凑上去吻司炎的唇。
司炎的身t一僵,随即反应过来,一把将黎小甜抱住,翻过身让自己在上。
司炎与黎小甜四目相视,他扣住了黎小甜的双手,眼睛眨都不眨的,想从黎小甜脸上看出什麽东西来。他感觉血ye在沸腾,黎小甜那双眼眸像是在蛊惑自己,柔情似水,脸颊因为刚刚喝酒有些微红。
「司炎?」黎小甜不解,司炎在梦里为何也那麽奇怪。
慾望啃食完残存的理智,司炎低头亲吻黎小甜,後者惊讶的瞪大双眼,随即沉沦在这无尽绵延的长吻之中。司炎的气息逐渐炙热,松开了扣着黎小甜的手,抚上她的脸庞,吻得更深、更用力,黎小甜伸出手环抱司炎,感觉全身都燥动了起来。
司炎的唇掠过黎小甜的脸颊,转向颈窝间,黎小甜禁不住的发出微弱的喘息。司炎粗鲁的扯开黎小甜的衣带,她白皙的肌肤显露出来,双腿缠上了他的腰间。
他不想停,他想要她。
当他进入的刹那,黎小甜闷哼一声,感觉一阵酸疼感从双腿间蔓延到全身,司炎感觉到身下的nv人似乎不适,温柔的轻吻她的眉间,稍微放慢动作。黎小甜渐渐地习惯後,任由司炎攻城掠地,房内旖旎风光,四肢交缠,粗喘声不断——
黎小甜以为那是梦。
她对着天花板眨眼,感受自己的四肢与大脑重新连线,同时发现里衣是敞开的,房里空无一人。
黎小甜下床,把衣服穿好,推开门,枣儿就站在雅间外。「县主,您醒了?」
「你怎麽在这?」黎小甜问。
「将军说,您醉了,睡在香茗楼,让奴婢来等您。」枣儿一脸天真的回答。「奴婢给您准备了醒酒汤,这就叫人端来。」
「将军几时走的?」黎小甜皱眉,觉得事情并不单纯。
枣儿想了想,「卯时,大概三刻?」
也就是说今晨才走了。黎小甜扶着额头,她真的睡了司炎?
香茗楼的婢子端来醒酒汤,枣儿服侍黎小甜用了,两人才回了县主府。
去北境的官员、物资都已备妥,装了十来台车,就等着黎小甜去确认,因此黎小甜也没闲着,忙里忙外的,ch0u不出时间细想昨晚的事情。
要出发当日,赈灾队伍在北城门口,司三夫人和武堂来替黎小甜送行。
「你这一去,什麽时候能回来啊??」北城门口,车马停靠一旁。林婉芝拉着黎小甜的手,哽咽的说道。
「我总是会回来的,只是可能要久些。」黎小甜拍拍林婉芝的手安慰道。
「顺便帮我看看温诺那小子还活着没有。」一旁的武堂对我说。
黎小甜嗤了一声,「就他那德x,肯定是祸害遗千年。」
武堂又递了个盒子给黎小甜,「还有这个,司将军要我转交给你。」
「啊?」黎小甜一脸懵,难道司炎来找她,除了问她去北境的原因,还有东西要给她?
武堂撇撇嘴。「哎,真不晓得他为什麽不亲自送。」
「六叔一家也是,今日从南城门出城,年都还没过,可把司家急坏了。」林婉芝无奈的说道,「我夫君,还有其他几个叔伯都去追他了。」
黎小甜感到意外,没想到司炎连新年都等不到,就急着出城,这大冷天里头,如此折腾,也不知他的夫人和司朗能不能撑住。
「该出发了,天冷,你们赶紧回去吧。」黎小甜对他们两人说道,「谢谢你们来送我。」
「你有缺什麽,定要写信给我,我给你安排。」武堂再三强调。
「我会的。」黎小甜轻
', ' ')('轻一笑,眼神沧桑。
马车上,黎小甜打开刚才武堂交给她的盒子,里头是一套玉制的饰品,一个玉佩、一对耳坠子、一支钗、一个手镯,都是由白玉所制。玉佩上刻了「和光」二字,显然是特别订做的。
脑海里闪过这块玉的来源——是去年春猎时,景承赏给司炎的羊脂白玉。
他送这个又是为何?
她想问,但她已问不到答案了。
她在北城门,他在南城门;她往北,他往南。背道而驰,此生难再相见。
黎小甜从小窗探出头,回头望去,国都城渐渐的消失在视线中。无数的记忆从脑海里闪过,有喜有悲,有苦有乐,而那些多半有着司炎的身影。
「再见了,国都。」黎小甜对着寒冷的空气呢喃,车队奔向那无尽白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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