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澹又劝了她一阵,见怀英的脸色终于渐渐好转,这才放下心来,又道:“等天气暖和些,我们找个时间出城走走,散散心。唔,到时候也把五郎一起叫上吧。”他难得地主动叫上龙锡泞,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就算他不叫,龙锡泞也会死缠烂打地跟过去。
萧子澹一出门,龙锡泞就立刻拐了进来,咋咋呼呼地朝怀英道:“怀英,你前天不是问我要符么,我拿过来了,你看看?”他献宝一般地把藏在怀里的符纸递到怀英面前,又道:“这是我亲自画的,要不,你把身上的那个也换成我的。”
怀英愣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哦”了一声,动作慢了好几拍,终于将腰上的荷包解了下来递给龙锡泞。龙锡泞再怎么后知后觉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忽然伸手在怀英额头上探了探,皱着眉头不解地道:“好像不是很烫啊?怀英你怎么了,从前天起就有点不对劲,整个人都痴痴的,说话也不对,做事也不对,不像是没睡好。你是不是有心事?”
“跟刚刚萧子澹和你说的事有关?”他其实一点也不傻,只是有些幼稚天真,平日里不怎么动脑子,这不,这会儿随便一猜就猜到了。
怀英还想否认,但龙锡泞却已经天马行空地开始猜测了,“是什么事呢?过年的时候发生的?还害得你这么不高兴,一定是大事吧。难道是萧府里又出事了……”
“别瞎猜。”不知道为什么,怀英忽然想告诉他真相,她需要更多的倾诉,于是,只犹豫了几秒钟,咬了咬唇,便继续道:“我……好像……失手杀死了一个人。”
龙锡泞都惊呆了,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看了半晌,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说话,“你……杀了人?小孩儿吗?”除了小孩儿,怀英这么瘦巴巴的小姑娘还能杀死什么人。
“是个壮汉。”怀英又将过年那晚发生的事说给他听,只是略过了自己失去意识的那一段,“……总之,他就忽然不动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大哥悄悄出去打听过,说是衙门的仵作也查不出死因。一定是我伤到了他某个致命的地方。”
“你居然大晚上一个人出去!”龙锡泞气急败坏地跳起来,“你怎么能一个人出去呢?萧子澹呢,他是死了吗?为什么让你一个人出去!幸好那混账死了,他要是没死,我非要让把他凌迟了不可。居然敢欺负你……”
他完全没有抓住重点,一会儿臭骂萧子澹,一会儿又诅咒那个流氓下十八层地狱,怀英被他这么一闹腾,原本低落的心情居然奇迹般地好了起来。果然,情绪低沉的时候还是需要龙锡泞这样的2B少年在一旁陪伴的。
她心情一好,便索性与龙锡泞一起去给孟垚送护身符。龙锡泞有点不大愿意去,觉得有些跌份儿,“……他是什么身份,本王亲自给他画了符,他就该叩头拜谢,还让我们给他送过去,他多大脸呢。”
“没关系,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叫大哥一起。”怀英无所谓地道。
龙锡泞却眼睛一亮,“哦,原来你大哥不去?那我们赶紧走吧。”他立刻就换了副面孔,笑嘻嘻地要拉着怀英出门。正拉拉扯扯的工夫,萧爹忽然推门进来了,瞅见龙锡泞的手正搁在怀英的肩膀上,绕是萧爹这么迟钝的人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眉头一皱,目光直直地盯着他,道:“四郎什么时候来了?”
龙锡泞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把手受了回来,笑眯眯地回道:“刚来一会儿。正准备和怀英一起去京兆尹衙门找人呢。”
萧爹知道孟垚求符的事,闻言倒也不觉得意外,点点头,把手里端着的莲子汤放到桌上,朝怀英道:“快过来吃,我刚炖好的,放了不少冰糖,可甜了。”
“这么好,有我份儿吗?”龙锡泞恬着脸笑嘻嘻地问。
要是换了以前,萧爹一定毫不犹豫地给他盛一份,就算没有,也得从怀英那份儿里头匀一些出来,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点不大乐意了,哼唧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道:“那个……已经没有了呢。”
龙锡泞显然没想到居然会被萧爹拒绝,当即就愣住了,萧爹假装没看见,使劲儿朝怀英道:“快吃啊,你。一会儿凉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