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黏糊劲儿让萧子澹特别不自在,赶紧把手抽了回来,匆匆与孟垚道了别,尔后拉着怀英逃似的跑回家。
怀英心里头藏着事,先前在孟垚面前还强撑着,一回家便开始魂游天外,正胡思乱想着,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怀英吓得一声尖叫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待看清面前的人是萧子澹,仓惶的表情才渐渐褪去,但脸色依旧有些发白。
“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萧子澹在怀英面前坐下,一脸关切地道:“我是你哥,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就算天大的事,也有大哥替你撑着。”
怀英的眼睛有些发酸,她知道自己的性格,就算再怎么遮掩,也不可能瞒得住萧子澹这个心细如发的兄长,反正早晚要交待的,倒不如早早地说了,于是,她想了想,还是把昨晚在巷子里发生的事给萧子澹听,罢了又紧张地道:“我走的时候见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没当回事,没想到他居然就死了。”
她一说到这里,又是紧张又是难过,紧张是因为害怕东窗事发,难过则是因为那个流氓的死,虽说那人十分可恨,可到底罪不至死,而今因她丢了性命,怀英如何心安。
事实上,先前与孟垚说话时,萧子澹就已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故而今听得怀英说起,倒也并不意外,只是摇头朝怀英劝慰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也不必太往心里去。那人大晚上躲在巷子里吓唬人,又意图用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还不晓得私底下做了多少恶,便是你没踢他那一脚,说不定他也冻死在外头了。此事到此为止,你且记住,昨儿晚上你买了药后就原路返回了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衙门的捕快查上两天,没有线索了,自然就作罢,不会牵连到你身上。”
他的表情实在平静,怀英也被他感染了,心里仿佛轻松了许多,但依旧还是有些不安。萧子澹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得开的,遂拍了拍怀英的肩膀,道:“你好好歇会儿,别胡思乱想,千万别在阿爹面前露出端倪。”
若是萧爹知道了,那可就不太妙了。虽说萧爹也心疼女儿,绝不会大义灭亲地把怀英送去衙门,但他那性子,哪里是能藏得住秘密的,孟垚上门来一问,可不就得露馅。
下午时,龙锡泞终于回来了,进院就大呼小叫地喊怀英的名字。萧子澹立刻就皱起了眉头,不悦地开门朝他喝道:“喊魂了呢?怀英正在屋里睡着呢,你这一回来就得把她给吵醒。”
龙锡泞赶紧捂住嘴,黑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一溜小跑奔到萧子澹面前,压低了嗓门问:“怀英睡了?她怎么这个时候睡觉,平时她可不这样。”
“累着了。”萧子澹道:“这不是过年吗,家里头的事情多,她给累坏了。”
龙锡泞闻言顿时有些生气,不悦地朝萧子澹横眉冷对,“你怎么能这样呢?眼睁睁地看着怀英受累也不帮忙,她是个女孩子,女孩子要疼的,成天就给你们做饭、洗衣、做家务,她又不是你们的粗使丫头。明儿我就让去找我三哥,向他借几个伶俐的丫头过来,省得怀英这么操劳。”
萧子澹被他这么训斥倒也难得地不生气,说到底,龙锡泞这也是在为怀英说话,不过,国师府的丫鬟他们可用不起,赶明儿出去买两个手脚麻利的下人回来才是正经。
“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萧子澹有些尴尬地把龙锡泞请进屋里,不知道该怎么朝他开口。毕竟他和龙锡泞一向不对付,见了面也总是在吵架,两个人你讨厌我,我看不惯你,彼此心知肚明。
龙锡泞见萧子澹这样的态度心里头也有些打鼓,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客气,想了想,索性径直开口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看得我心里发慌,总以为你又要使什么坏主意。”
萧子澹立刻就恼了,喝道:“我什么时候向你使过坏?”
“别不承认。”龙锡泞哼道:“反正你尽在怀英面前说我的坏话,以为我不知道呢。”
“我说的都是事实,又没有胡编乱造,你若是自己行得端坐得正,还怕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