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风说道:“怕,不过不怕因为救人而死。”
老张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叫做许风的小子。比起那个叫龙晓雷的,许风确实有点儿木讷,整天不怎么说话。你要是一个喜欢聊天的主,跟他在一起一准能憋出病来。但是耿直,认为对的事不管怎样都会继续坚持。
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是那样,被龙晓雷坑的只能一个人拉两条皮垫子的时候也是那样。不管受多大委屈,他都不会轻易说出来。不告状,埋头苦干,能吃苦,懂得舍己救人。这一切优点加在一起,刚好是老张最喜欢的那个类型。
许风松开老张的手,将另一条绳索绑在身上。来大理之前,他的世界一直很小。小到他只想多挣点儿钱,照顾好老婆孩子父母和妹妹。再有那么几个好朋友,有事没事可以在一起聚聚,喝喝茶聊聊天吹吹牛。
在火车上遇到董家姐弟之后,许风以前的想法就开始改变了。虽然没有变得特别远大,但至少不仅仅是过平淡的生活了。他想帮助更多人,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帮助那些只是暂时贫穷,以后一定会一飞冲天的人。
就像他进到老张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老张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和许风父亲许勤一样,宁折不弯,做什么事都按照既定原则去做的性格。
老张帮许风检查一遍绳子,上面留几个人帮他们抓住绳子,二人一起走到峭壁边上,慢慢的想大巴车靠近。
大巴车的司机脸上全是血,想必是翻车时做出了紧急处理所导致的。而大巴车的侧面,现在来说也就是地面,是一颗一个人抱不过来的那种很粗的松鼠。树干上有明显的擦痕,应该是大巴车侧翻时留下的。
许风从大巴车另一边绕了过去,有人从车子后面的玻璃窗看到了许风。对着许风使劲挥手,嘴里不停的喊着:“救救我们,快点儿救救我们。”
许风对他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指了指车头方向。缓缓走到大巴车的下面,也就是贴近松树的那个方向。
松树已经有下滑的迹象,想必也撑不了多久了。山上没有机器和其他专业设备,根本没有办法把车子弄上去。
就在这时,老张突然掏出对讲机,拼命的吼道:“都给我回来,先帮我们把车子拉上去!快点儿!”
对讲机里传出一阵噪音,然后便是一个男人声音“没问题,马上就到!”
施工队的人根本没走多远,十几分钟之后便赶了回来。那是一辆可以容纳五十个人的大巴车,自重就有好几顿,随便一辆吊车倒是没有问题。主要是靠人硬拉,没有个几十号人根本没戏。
施工队一共五十多号人,除了没上工的,在场的一共三十八九号人。除了一个已经吓瘫了的龙晓雷,其余全部上阵。抓住他们施工时绑石头用的绳索,许风和老张再次下去,绑到大巴车的另一边。
一边有一个焊接好的拉钩,刚好把绳子绑在上面。然后许风留在了大巴车下面,密切注意大巴车的动向,老张在上面指挥,争取一次把车子拉上去。
“一二三咧。”
“一二三咧!”
老张替他们喊着口号,在一旁指挥工人向上拉,许风在下面看着侧面的大巴车。车子一点点向上移动,很快就离开了松树。再向上一点点移动,最后露出了悬崖。这是最为关键的时刻,刚才大家所承受的只是大巴车大部分的重量。
现在到了让大巴车翻身的时候了,这一下至关重要。翻过去了车上的人就都得救了,一旦翻不过去,大巴车再次下坠的话,下面的松树很可能承受不住,连人带车一起掉进深沟。二三十米的深沟,掉下去有几个能活的。
老张站在最前面,把几根绳索隔断,绑在拴在大巴车的那根主绳索上。分出去几条支线,一条支线让五六个人拽着。最后那个人直接把绳子缠在自己身上,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车里的人都在看着他们,随着车子一点点靠近地面。车上的人更是对他们竖起了大拇指,手上勒出了血丝,没有人松手。手指头充血严重,由青变白,由白变紫,依然没有人松手。
老张红着眼,站在最前面,手里抱住那根绳子。大声的喊着口号:“一二三,起!一二三,起!一二三,起!”
像是被某种生物附体一般,三十几号人一起用力,将重达六吨半的大巴车被硬生生的拉了上来。在峭壁边上来了个九十度旋转,重重的落在路边。
老张第一个冲上去救人,其他人一拥而上,有几个受伤比较严重的伤员,被工友们背着往山下赶。还有一个惊吓过度的乘客,也在老张的特意安排下找人陪着他们。老张走进大巴车,将一个个乘客送下车。
这时,峭壁下面突然传来许风的声音,老张赶紧走下大巴车。
“张叔,下面还有人呢。”
老张闻言脸色大变,转身看向从车上下来的乘客,询问了一下司机车上的总人数。然后开始核实已经上来的人数,最终却得到一个很不好的结果。
少了十二个人,车子侧翻之后,应该是从碎掉的车窗掉出去的。老张询问许风下面的情况,这才知道刚才他们俩下去查看情况的时候,其实那几个人看见他们了。但是他们待着的地方有点儿特殊,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个巨大的鹰巢旁,十几个乘客挤在一起站在鹰巢边缘,看着距离他们不足五米的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