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的绝响作者:二目
矛盾的是,添密斯心里也明白,自己才是最卑鄙又可耻的人。
添密斯明知道不是所有的魔导士都是恶人,也知道开战的契机不过是场误会,不过他声也没有哼,保存着至高无上的纯洁心思,不知廉耻地替国王大开杀戒。夜里用被子蒙了头想,他也没有错,反正切都是国王的命令,他如实干了是尽忠,也是报国。
不过这种催眠旦沾了血腥气,在脑袋里也就呆不住了,添密斯心知肚明,他只因为怯懦,因为怕失去回去的地方,才不情不愿捡起了枪出发。
杀人,其实又有甚麽的呢?他只是不愿意再被亲人用异样的目光凝视,不愿意再被拒诸门外。
想起童年那段时光,还真是难捱。带着混血的身份,他在人类中不算是人,在精灵内也不见得就是精灵,谁也不讨厌他,不过谁亦不会与他亲近。也就是父亲的妹妹绿宝可怜他,时常把添密斯带在身边,到後来进了军校,添密斯才又感到自己又活了过来。
也是到了後来,添密斯才知道,他必须要证明自己有用,才会有容身之所。
这不,机会不就来了吗?
添密斯凝住目光,又开始了自我催眠。机甲枪深甸甸的坠在腰间,像是在拉扯着他的脚步般,缓缓把思绪拉了下去。只可惜添密斯骑的是马,枪再沉,也无碍马蹄霍霍的拨起黄土。
军队直走着,翻过了个个沙丘,又践平了已乾涸的湖底,所到之处,不留点生气。便是头偶然路过的魔兽,也会被士兵剥成了堆骨头。而添密斯呢?他只是冷眼旁观,那眼神冰冷得,几乎要为他添上「冰锋的死神」的名号。
添密斯变得极其寡言,可以整天不哼声,只是骑马,或待在他的帐篷内整理枪械。只是偶然,在非常偶然的晚上,他在帐篷中睁开了眼,摇摇晃晃地冲了出去,彷佛回到了那个值得怀念的晚上,他湿漉漉的奔跑着,只要再努力下能把错误挽回;又有时候,梦境交织成过去的回忆,他把帐篷揭,便看到那个人正儍里儍气地低头舔着手上的伤口。
不过的时候,添密斯觉醒来,甚麽都没有梦到。在那种时候,他会坐起来,反覆地抚扫着他的行军床,彷佛那粗硬的帆布有顺滑般,直地遛着他的手,未几他会拨开帐幕,走出去看着他那片驻满整个荒漠的军队。成千上万的军帐黑压压的,像是遮天蔽日的乌云般,在沙漠中不留点星光。
添密斯眨眨眼,日与夜在长睫间交替了好几轮,日子还真是眨眨眼就过去了。不过数天功夫,添密斯已在座庞大的堡垒前,纵使离最前线尚有好几公里,亦无碍他观察堡前那片厚实的魔导墙。
「主事大人,已经到了,咱们……」荣恩按着他的铁头盔,眼睛边注意着前方随时打过来的魔导波,边向添密斯作请示。
添密斯闭上双眼,手不由得探进怀内握了握胸口那颗冰冰的宝石,这句话他其实说不说也无妨。不过他末了还是动动唇,就说了声:「布炮,去把尚家的叛逆给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