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添密斯目光飘,脸上还是没甚麽表情。
或是对主帅的威严感到畏怯,维尔少将赶紧抬手抹去了脸上的雨水,又伸手向远方指去:「魔导墙最弱的便是连接魔导流的接点,只要持续攻击,墙身为了填补损毁必然会变薄的!如果明机械士不是突然失踪,之前研究到半的新式炮台必然可马上投入战场,还怕天下甚麽雨的!」
添密斯闻言点点头,正想张嘴回应,目光却猝然凝定在维尔的指尖尽头。那个指头所指之处,正是城堡最华丽亮眼的塔台,塔面铺上的黑亮砖面,早在炮弹的冲击下震碎了大半,斑驳地露出了底下泥黄的土层,让塔身是丑得显眼。不过添密斯注意到的却不是这,就在目光凝定的瞬间,个银亮的身影就如光般迫得他的瞳孔刹时收缩,熟悉的轮廓随即烙得添密斯仓皇後退。
芬提怎麽会在?
添密斯暗地抑压再倾身上前的冲动,强行别过目光让脑袋专注思考。对啊,他怎麽不会在?毕竟他是尚家的人,也是魔导士的员……
添密斯心下惊,当下又抬起眼来,只是映在瞳仁中的,早不是相同的身影了。
「添密斯阁下?」大概是因添密斯的表情过分怪异,维尔少将迅速收回手後,便马上挡在主帅身前去观察他的情况。
「不,没事。」添密斯随即反应过来,赶紧伪装被雨水溅到了眼,半掌抬起便把只眼睛挡住,内心在同刹那便分裂成两个人。
个他,仍旧平静地听着军士分析战报,转着指头划出了各种计划布防:另个他,却满心满念的载满那个闪即逝的身影。
明明是看不到的,可在反覆思绪中,芬提的脸却变得无比清晰,便连沾在他脸上的泥垢,眉毛倾斜的角度,和嘴角不屑的感情,都如在目前般触动添密斯的心弦。
被讨厌了吧?怎麽可能不会感到不屑?明明曾那麽义正词严地教训过他,让他不要再敌视自己,可最後不还是成为敌人了吗?残杀他的同袍,践踏他的家园,无论是怎样宽大为怀的人,都不可能不生出怨恨。
已经无补於是了,已经不行了。从帽沿滴落的雨水滴追滴地直坠到添密斯脸上,寒冷的温度凝结了血液,连疼痛都无法传达到四肢八骸。
雨实在太大了,添密斯很快就在下属的护送下回到帐中,他麻木地解下披风,又坐在他的行军床上,专心致志地看着油灯内跳动的烛火。
水滴溅落皮肤的触感让他回想起当日的分别,明明知道已无可挽回,添密斯却突然很想再见芬提面。也不为甚麽,不是想再解释或是乞求原谅,他只是想再看芬提眼,只是眼,他希望看到那双漂亮的银眼睛中再有自己。
添密斯实在太专心地想这件事,以致有人悄然走入帐中,挡在他身前也没有察觉,迫得对方不得不出声唤回他的魂魄:「添?」
「诶!」添密斯吓,定睛望了半响,才总算认出眼前人来。「绿宝阿姨?你怎麽到这里来了?」
「我怎麽就不能来了?你打了这麽久的仗,我总得来看看啊。」绿宝说着便转身解开了披风,身的雨顺势滑落下来,撒得地面沙沙作响。
她拨弄着头金发,低头叹了口气,径自走到简易木桌旁提起了暖瓶,驾轻就熟地往脸盘倒了水,又把挂在架子上的毛巾拉了下来,盪在水中搓成松软的形状。
添密斯直看着她的动作,看着绿宝五指熟练地沾起毛巾,扭乾,又慢慢往自己走来。绿宝的脸上仍带有长途跋涉後的疲惫,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