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宴亭面色微微一变,眼前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很不好。这世上总有那么几种人不能轻易得罪,看似温文尔雅,却笑里藏刀者,再者便是那斤斤计较小人行径者,至于那最后一种人,便是断情绝爱心无畏惧。
眼前这个人,很明显是第三种。这笑里藏刀和小人倒是有软肋可以拿捏,但无情无爱心无畏惧之人,这世上却没有任何的人或者事物能让他们心中起波澜。这样的人最可怕,他们出手向来不会给对手留有余地,也会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一出手,必是杀招,不死不休。
卢宴亭横刀于胸前,嘴角翘起斜斜看了那人一眼,提着刀便看了过去。他虽然知道这人不好惹,但是他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他要护着林羡鱼,绝不让他受到半点的伤害。
陈轩和陈澜两人的剑术算是江湖后辈中的翘楚,可是对方都不是普通人。常年征战沙场,和江湖人出手完全就是不一样的路数。胜在他们两人轻功不错,剑术与轻功配合,二人又十分默契,这一会的功夫,倒也是越战越酣,逼得那些黑衣人节节后退。
陈轩心中焦急,如果他们被挡在了县城外,那可想而知江南城他们定然也遇到了麻烦。再这么耗下去,先到的秦无雁等人处境相当危险。
林羡鱼此刻青海剑连挑带劈的,将朝他涌来的人尽打翻在地,一转身奔至卢宴亭身前,长剑挽着剑花往外一划,冷冷看着那个人,笑了起来。
“沐筝,你隐藏的可真好。”林羡鱼说出这句话,青海剑上已经连挽出了数十朵剑花,用力向外甩去,将黑衣人逼退了数步。
卢宴亭愣住了,握着长刀凝着眸子,不解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沐筝?沐筝不是沐风的心腹吗?他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更何况……沐筝可不是那绝情绝爱的人。”
林羡鱼冷冷看着沐筝,缓缓抬起手臂,青海剑指向了他,“何必再装下去,你早就被我识破了。若你还要负隅顽抗,这二十几人今日别想走出此地。”
他说话的声音很平缓,听着娓娓道来,可那剑刃上的寒光却让人无法直视。他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的寒意铺天盖地朝沐筝袭去,就来拿那笑容里也是满满的森寒。
对面的黑衣人向后退了几步,轻轻叹了口气,眼眸微敛,伸手扯下了遮住面容的黑巾。那张脸露了出来,清秀的模样,却又带着将士该有的气势,正是沐筝。
沐筝抬眉盯着林羡鱼和卢宴亭,缓缓看向陈轩和陈澜,叹息一声,说道:“看来,你一直都在提防着我们。也罢,既然终究有一战,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林羡鱼听完他这话却拧起了眉头。这沐筝承认的未免太快了。之前在凤鸣城的时候,沐筝给他们的感觉很是和善,而城中的百姓对他的评价也很不错,可他现在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若换作了其他人,此时必然会千般遮掩,退身离去,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
林羡鱼断定沐筝肯定有事隐瞒,再看他手中的剑,忽然就明白了。他的兵刃是一把三棱剑,与柳追月的剑很是相似,剑柄呈圆柱形,末端缀着一颗红色的宝石,似是那毒蛇吐出的信子。
忻城的案子,白霈虽然承认了是他杀了白斐,可是他的兵刃并非三棱剑。世人都知,所有练武之人从一开始就会习惯某一种兵刃,这与他师承和个人体质有关。若要中途更改所学,必然要耗费极大的心力,又或者将原本的功法散尽。若本身用刀,换做长剑时,招式肯定有所凝滞。
林羡鱼和霍白薰那时仔细查过白云寨死的那些人,他们身上的剑上是一招毙命。白斐功夫不错,就算是遇到了柳星沉这样的人物,也是能抵挡个几招的。因而,他们二人当时才推测是熟人所为。
但这事情说到底,林羡鱼并未找到白霈所用的三棱剑。如今看到沐筝手中所持兵刃,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想透彻了。沐筝或者根本就不是沐风的人,而他一直有着双重身份。
林羡鱼冷声笑了起来,“白斐……是你所杀?”说着,他又摇了摇头,看向剩余的那几个黑衣人,冷声道:“你们是谁的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