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公子将昆仑冰镜揣入怀中,唇角翘起,“一块昆仑冰镜,算是你从我这里带走方简的报酬。至于你们从那四人口中能否问出什么,报酬另算。林掌首可得记着,待我来讨时,莫要不认。”
林羡鱼摇头,领着陆鸿渐和薛黎往院外走去,边走边摆手道:“我就知道你凤翎是个小气鬼。”说着,却又看了眼身侧跟着的陆鸿渐,眸光闪烁了下,却又很快将情绪掩了去。十二抱着薛黎,林羡鱼扛着陆鸿渐,白衣将方简夹在了腋下,匆匆往长安城中奔去。
翎公子站在高墙上,望着从丛林中飞逝的身影,向从阴影中走出的白箫说道:“人,我已经送走了。出了这长安东市,你想绑架也好,想杀也好,随意。但你若想将我牵扯进去,那实在抱歉,这趟浑水,我凤翎不想奉陪。就算是魔宗宗主站在这里,我还是这句话。”
说完这番话,翎公子轻飘飘从高墙上落下,声音郎朗,“白小公子请吧,我这可不管你的晚饭。”说着,他人已飘向了远处,落入了山中的林木间。一身青衣,与葱郁林木相融,不见了踪迹。
白箫站在屋檐上,拳头紧紧握在一起,掌心被指甲掐出印子来。他紧咬着牙齿,眼中满是杀意,看着凤翎消失的方向,神情多愤恨。可是,他确实不能在此处动手。来时,那人交代过,若凤翎不同意让他入长安城,找时机除去陆鸿渐,若能给林羡鱼造成打击,那是最好不过。
可听到林羡鱼和凤翎方才的对话,白箫心中实在没底。他不是没见过林羡鱼的功夫,那个人……就算是他白家三人联手,恐也不能伤他分毫,最多只能打成个平手。今日,他孤身一人入长安,想从林羡鱼的眼皮子地下掳走陆鸿渐,可谓难于登天。
白箫在屋顶上站了良久,低低叹息一声后,悄然向庄外飘了去。他这一走,院中有护卫从暗中走了出来,摆了摆手,登时有一人跟了上去。那人略作思索,遂也出了庄子,急急往长安城中奔去。
日头已经西移了去,挂于柳树上头,略显昏黄。长安城中繁华依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不少店铺前已挂起了灯笼,有妇人高呼自己孩儿的乳名,唤他们归家。
林羡鱼牵着陆鸿渐和薛黎,匆匆从长街上走过,直奔客栈。霍白薰去了城外仍未归来,客栈的掌柜正在前堂招呼客人,小二则在堂中穿梭,给他人添茶又或斟酒,忙的晕头转向。堂中食客又或低声议论,或高声畅谈。所说之事,无非就是城中的传闻,又或当下奇闻轶事。
林羡鱼无暇顾及这些,朝掌柜招了招手。掌柜瞧见他回来,有些诧异,拉着他走到旁边,低声道:“刚才有人来过,留下四名女子在房中便走了。公子,我方才听到楼上有动静,是不是那位霍姑娘回来了?”
他这么一问,林羡鱼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连忙朝他摆了摆手,领着众人往楼上跑去。掌柜的一脸茫然,本想跟着上去,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眉头蹙了蹙,却又匆匆地转身朝伙计走了去,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伙计应了声,忙往后院去了。
林羡鱼走到屋门口,忽的面色大变,一脚踹开了屋门。就见屋内四名女子伏在地上,身上的浅色衣衫被鲜血染红。送他们来的那些护卫,倒在屋内四处,已是奄奄一息。他抬头一看,屋中窗户大开,显然是有人从窗户进来,杀人后又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