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江宁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的桃夭,依旧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珰。她从光影暗淡中走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光影打在她身上,好一个云髻峨峨青牡丹,香雾缭绕玉臂寒。褚江宁痴了,他听见旖旎动人的曲调倏然响起,那桃夭闻声起舞,只见薄薄衫儿杨柳腰,婀娜妩媚步步娇。
她如一只摄人心魄的鬼魅,款款地移到他面前。褚江宁觉得畅快极了,伸手一捞,将那平日冷若冰霜的女人拢在怀里,她倚在自己身上,更衬得妖姬脸似花含露。
手环住那纤纤细腰,他不觉心旌荡漾,咬着她耳朵轻声戏虐:“真是个骚货!”
对方不作回应,娇笑连连媚眼阵阵,两只藕臂已经吊在他脖子上。于是他的手便开始肆无忌惮,扯去她身上薄如蝉翼的纱衣,裂帛之声令他血脉贲张。他低头,一抹满绣艳艳牡丹的红肚兜映入眼帘,更衬得美人肌肤胜雪,双峰起伏。他忍不住俯身去吻那盛放的牡丹,只觉香如兰麝,直沁骨髓。手绕到胴体背后,解了一上一下两只红绳扣,肚兜翩然落地,好一幅明月清辉映海棠,迭指轻探取,悠悠颤酥香。
他张口含住,舌尖逗引,美人立时香汗淋漓,娇软无力。臂弯里,蛮腰轻盈,褚江宁极尽轻薄,而后解开腰间长长的罗带,褪下一副百迭裙,丰乳肥臀交相映。霎时桃夭簪环皆乱,长发倾泻,那么曼妙的躯体,与他一起倒地纠缠。
他将她压在身下,分开双腿撩拨试探,桃夭早已春心透骨,风流眼中花酿漫流。褚江宁雄风振奋,稍一起身,肩上架起双玉腿,又一挺身,金柱刺入桃花蕊。
他心潮澎湃,激战正酣,才抽身而出又要高歌猛进,春风频度玉门关。
“嗖——”陡然一阵阴风乍起,直吹褚江宁脑门,他打个哆嗦,猛地睁开了眼。一时美人桃夭不见了,无边春色也没有了,只剩不知何时蹬了被子的他躺在床上,冻出了一身冷汗。
北方四五月的天气,本来就是乍暖还寒时候,他睡觉前忘了关窗户,大半夜温度骤降,自然难敌晚来风急。
褚江宁打开床头灯,起身要捡掉落在地的被子,就觉身下发凉,仔细一看,他不紧狠狠骂了一声“操”。床上一滩滑腻粘稠的湿痕,顿时让他将刚才的香艳春梦全盘记起。这算什么,贾宝玉神游太虚境?还是柳梦梅梦会杜丽娘?
问题是他褚江宁活了这叁十年,从来就是他冷落女人,就没到过缺女人的地步,怎么就做起了春梦,还子弹出膛了?
褚江宁心中涌出莫名的怒火,睡意也没了,干脆下床开了灯,站在窗户前抽烟解恨。
第二天去找魏鸣珂时,苏四也在。绿茵草坪上,那丫头在遮阳伞下席地而坐,怀里抱着个吉他,正旁若无人地边弹边唱:“明月妆台纤纤指,年华偶然谁弹碎,应是佳人春梦里,忆不起,双娥眉……”苏四的职业他知道,古风圈着名女歌手,光微博的粉丝就好几百万。今天唱的这歌,虽然符合苏四的一贯风格,可褚江宁总觉怪怪的,但具体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他走近时苏四互望一眼,算打招呼了,径直朝魏鸣珂座位去,只听苏四扯着嗓子又嚎:“翩跹霓裳烟波上,几时共饮长江水,而今夜雨十年灯,我犹在,顾念谁……”
褚江宁皱了眉:“什么烂词儿这么矫情。”
苏四莫明其妙地看看他,还是继续唱:“一番番青春未尽游丝逸,思悄悄木叶缤纷霜雪催。嗟呀呀昨日云髻青牡丹,独默默桃花又红人不归。你说相思赋予谁,你说相思他赋予谁——”
昨日云髻青牡丹。褚江宁登时满脑子都是半夜做的那个可耻的梦,他彻底坐不住了,拧着眉吐槽:“这什么破歌啊?”
“相思赋予谁。”苏四答得干脆,末了还补了一句,“你没听过?”
褚江宁快气疯了:“我一大老爷们儿相什么思,无病呻吟!”
苏四觉得他有病,站起来冲魏鸣珂吐槽:“哥,他吃错药了吧?得得,你们爱谁谁,我走还不成嘛,扫兴!”说着,就收拾好吉他走远了。
魏鸣珂看出了端倪,忍不住打趣:“怎么着兄弟,眼窝发黑,性生活不和谐啊?”
褚江宁就差伸手大人了,摩拳擦掌道:“你他妈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不咸不淡的?”
“唉,不识好人心。”魏鸣珂故意幽怨地盯他一瞬,蓦地话锋一转,“说正事儿,我这两天跟杜伯炎谈了,我手上那个茶的项目分百分之叁十干股给他,只要他答应让他的团队全程参与。具体的合作细节,我已经让手下人去拟方案了。”
“你们一拍即合那就干啊,跟我说个什么劲儿?”
“这不寻思有钱一块儿赚,问问你愿不愿意也添把火嘛。”褚江宁心思电转,瞬间猜出了魏鸣珂的用意,他前几年在区块链产业上损失惨重,现在元气还没恢复。茶产业这个盘虽然没接错,可资金的方面,恐怕这小子早就捉襟见肘了。
在商言商,他开门见山:“股权上你打算怎么分配?”
魏鸣珂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门儿,立马回道:“只要你愿意,咱俩一人百分之叁十五,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
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快:“成啊,就按你说的办。”
魏鸣珂差点惊掉下巴,咂摸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你不会,真的打上云楼那个桃夭的主意了吧?”
看哥们儿这副表情,褚江宁有些不悦:“怎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