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开年当日,要去太庙祈福祭天?往常没这么个流程吧?”
“如今灾情虽缓,但仍未解决,开年第一天便大搞祭祀,劳民伤财,老身觉得很不妥当。皇后娘娘若为了作秀,为了提高你兰家在民间的声望,大有一万种方式,倒不必拿祭祀做法子!”
“须知这天下姓萧!不姓兰!”
这话一出,厅内瞬间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其他命妇们恨不得缩成鹌鹑,远离这场远超她们想象的纷争。
兰溪眸底,也染了晦色。
开年首日,去太庙祭祀,她自有她的谋算。
她虽尊敬这老太君,却也绝不容许任何人当众打她的脸。
否则,皇后的威仪何在?
她在天下女眷之间又如何令行禁止?
“这天下确实不姓兰,但据本宫所知……这天下,也不姓司马吧?”
兰溪声音疏淡,却不掩锋芒。
老太君养尊处优多年,怎能容许一个小辈如此无礼。
冷笑道:“你兰家所想,老身如何不知?”
“好好的纯臣不做,偏要弄权。先帝在时,你兰家便不顾嫡长急于站位,伤了正统臣子的心,如今新帝登基,你兰家为了权势,竟敢让新帝在你兰府门前下跪!”
说到怒处,老太君若不是身体撑不住,恨不得拍案而起。
“贼心叵测之辈!是不是后悔你们祖先当年……没将天下一分为二!自立为王?!”
这话,就差指着鼻子骂兰家想造反了。
屋内的其他诰命,深恨自己为何没有称病在家!
这种虎狼之词,是她们能听的吗?!
听了还有命活吗?
兰溪眸底的冷意,终于渗出来。
“老太君怕是误会了一件事。”
她缓缓转身,回到自己的凤塌之上,端坐着,目色凌然,扫视着屋内神色各异的诰命夫人。
捧起那琉璃做的茶盏,指尖缓慢地摩挲,磨尽了殿内众人的耐心后,重重搁在黑檀木的桌面上,震出长长的嗡声。
“若我兰氏想反,若我兰溪想反……还用等到今天吗?”
声音冷似冰刀。
“本宫做事,为何要与你这个宫外之人商量?怎么,难不成你老太君做够了,想来宫中做个太上太后不成?!”
最后一句,夹着阴冷的质问,逼向老太君。
凤眸里死寂而锋利的光,和那双沧桑却坚韧的眸子撞在一起,丝毫不让。
拆她的场子?谁给的胆子?
老太君撑了许久,到底还是露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