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内廷(1 / 2)

闯入院中的内侍和女官都凶神恶煞,好似活阎王一般。小内侍三下五除二,就将宫婢们如赶鸡一般全都赶到了院中。女孩子们惶恐不安地挤作一堆,大气都不敢出。丹菲搂着八娘站在角落里,冷眼看着。

黄女史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气急败坏道:“孙女史,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姓孙的女史拦下她,道:“宫中有贵人失了宝物,特让内侍们来搜查。”

黄女史嗤道:“我院中的宫婢,平日不是洗衣就是倒恭桶,连掖庭都没出过,如何去宫中行窃?”

“即便不行窃,也保不了和贼人沟通,帮着窝藏赃物!”

黄女史气极,也明白过来院中不知道哪个宫婢得罪了贵人,人家要寻个借口来整治她呢。黄女史自己也不过是个没品级的小女官,管不了事,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内侍如豺狼一般冲进了屋中,里面顿时响起翻箱倒柜之声。

宫婢们听得瑟瑟发抖,人人面色发白,恐慌不安。

过了半晌,内侍们从屋中退了出来。一个内侍与那孙女史附耳说了几句。

“没找到?”孙女史皱眉,忽然伸手指向院中的这群宫婢,道:“你们,挨个过来搜身!”

众人一惊。不待她们反应过来,两个训练有素的高壮宫婢就冲了过来,就近抓着一个宫婢拖进了屋里去。

“不是我!”那宫婢吓得直叫,随即就被孙女史甩了两个耳光。

“不让搜身,就当你偷了东西!”

“我没有!”宫婢惊呼,只得被拉进屋里搜身。

过了片刻,她才红着脸抹泪出来,却是松了口气,逃过一劫的样子。

女孩子们见了她的教训,都不敢再哭闹,挨个乖乖地进去被搜身。轮到丹菲的时候,她也同旁人一样温顺老实。进了屋后,低头顺眉,半个字都不说。

“叫什么名字?”孙女史问道。

丹菲答道:“回娘子的话,奴叫段宁江。”

孙女史的两道目光立刻就如火炬一般,直直朝她照过来。这正印证了丹菲心中的猜测。今日之事,果真是有人针对自己!

她不动声色,做出一副温顺怯懦的模样,女史叫她解衣就解衣。

孙女史不但叫手下宫婢把她衣服搜了一遍,还把她的发髻也拆了,全身从上到下都搜了个彻底。丹菲心里其实也又恼又羞,气红了脸,只好一个劲把头低着,做害羞状。

孙女史忙活了半晌,一无所后,也气得满脸通红。明明说好了会在这个段宁江的床铺里搜出那块玉,却是连枕头被子都拆开了依旧什么都没找到。莫非那人没有将东西放好?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孙女史气不打一处来,又无理由留下丹菲,只好挥手将她赶走了。

等到把所有宫婢都搜过一圈后,传说中的那个宝物依旧没有找到。

黄女士冷笑道:“既然我们这里没有,孙女史不妨去别的院子悄悄。眼看天色暗了,就要关闭宫门了,你还得回去向贵人交差不是?”

孙女史气得甩袖子,越过人群狠狠瞪了丹菲一眼,带着手下宫婢和内侍怒气冲冲地走了。

丹菲从始至终都没抬头,听到她们远去的脚步声,才松了口气。这时她才发现,后背已经湿透,手掌里也被指甲掐出四个深深的印记。

说不惶恐也是骗人的。崔景钰当初提醒她的话,她口头不屑,其实也是听进了心里的。皇宫中的贵人皆是权力滔天之辈,她又是掖庭中最卑微的粗使宫婢,任上面的人随便动动手指,就可以把她当蚂蚁一样摁死。

今日她是逃过一劫,也是因为对方太笨,藏起来的东西被她发现了。若她们下次吸取教训,翻东西的时候硬塞点什么珠宝说是她偷的,她也一点辩解之法都没有。

“今日之事,不得妄议。”黄女史道,“我也不知你们中谁得罪了贵人,我也不想知道。将来若有什么不测,也不用来求我救你们。我也救不了。好了,都散了吧。”

说罢,长叹一声离去。

丹菲带着八娘回屋,眼角扫见朱娘子正失魂落魄地呆站在原地。似乎察觉到丹菲的目光,朱娘子受惊般望了过来,随后逃似的奔进了她所住的西厢房中。

丹菲她们屋里自然也是遍地狼藉,如同进了贼一般。被褥衣物更是被翻得到处都是,许多人的枕头都被划烂开来。女孩子们总有些私房和钗环,也丢失了不少,众人怨声载道,气得直哭,可又无可奈何,只好寻来针线缝补。

“也不知丢了什么东西,居然想到来我们这些粗使宫婢处寻找。”八娘抱怨着,“若真丢了东西,不该是身边人嫌疑最大吗?”

“你没听黄女史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上面有人故意栽赃呢。”杨六娘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行窃销赃可是重罪,按照宫规,可少不了要挨一顿板子呢。”

丹菲的被褥枕头被划得最烂,显然那群人在她这里下了大力气。她一直忙到快熄灯,才把枕头勉强缝补好。此时屋中众人都已经睡下。丹菲取来马桶,装作要解手,转去屏风后。

从屏风缝隙中留意了一下动静,丹菲才揭开了马桶盖子。她一手捏鼻子,一手捏着别在桶沿上的一根不起眼的灰色细绳,轻轻一提,一块白玉环就被拎了起来。

白日里那些人翻箱倒柜,却果真没有一人想到来检查一下马桶。丹菲此招押对了宝。

丹菲随即拿草纸把白玉环包起来,塞进怀里,又拿了衣服水盆,去院角的澡房冲凉。她把自己连同那个玉环都洗了个干净。

这块白玉质地温润无暇,雕刻着精美的喜上梅梢纹样,显然是女子配戴之物。喜鹊爪下有一个字。丹菲凭借着昏暗的烛光看了看,似乎是个“宁”字。

丹菲拿着这块玉环,像是握着一块烫手山芋。院子就那么大,她不论把这玉佩藏哪里,都不够保险。万一被人发现,必然又要掀起一阵纠纷。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可是显然是位高权重之人。对方要再害她,总能寻着法子。没有千年防贼的,她到时候还能如今天这般好运吗?

丹菲握着玉佩,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处理方法。忽然头顶的瓦片一阵乱响,传来猫儿打架的嚎叫声音。

屋中有几个宫婢被吵醒,翻了个身,嘴里嘟囔地骂着。丹菲望着黑漆漆的房梁,耳边听着猫儿撕打的响声,脑子里却是忽然一亮。

彩釉茶盏摔在地上,跌了个粉碎。宫人都惊得瑟缩了一下,唯有尚宫娘子马氏面色从容,招来宫婢打扫。

卫佳音扶着长宁的胳膊,则劝道:“公主息怒,休要为个贱婢伤了身子。”

长宁公主望着跪在堂下的几个女官,气不打一处来,训斥道:“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们有何用?还不如也去净房倒夜桶算了!况且,你们搜不出东西,也不知道捏造点罪状,竟然就这么放过了她?枉费花了这么多心思,竟然连个水花都打不起,真是废物犹不如!”

孙女史不住磕头,道:“公主息怒!奴婢们未得公主授意,不敢擅专。”

长宁怒道:“枉费你们都是宫中老人,浸淫权术多年,连个栽赃的手法都玩不转?”

孙女史忙道:“奴原是打算冲进屋里将她抓个现行的,哪里想到我们一进院子,她就跑出来了。那东西也不知道被她藏在了何处……”

“废物!”长宁怒骂,“生生叫你们打草惊蛇了!”

孙女史等人纷纷磕头。

这时殿外有女史道:“公主,下头人寻着那块玉环,送了过来了。”

长宁一愣,“在何处寻得的?”

女史面露尴尬,道:“竟然是被一只猫儿叼了去,教巡逻的侍卫看到了,花了番功夫才把猫儿捉住的。玉环还叫猫儿跌坏了一个角呢。”

众人听得,啼笑皆非,面面相觑。长宁看着女史奉上来的玉环,额角胀痛,紧握起了拳头,俏丽的面孔已是沉如玄坛。

“好个段宁江,这一手玩得还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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