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兄,林则徐的下场可是不好啊。”
岳维仁拍了拍我的肩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怕下场不好,还闹什么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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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岳维仁叙完了旧,回了房间却看见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花白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穿着西洋装,正坐在我房间的沙发上不知在想什么。
一看见我进门,他便抬起头:“阿皓回啦,我都等你好久了。”
关上门,我在他面前站定,这是我们时隔一年后的再会。
冷眼地打量着他,我尽力回想上次相见时他的模样,却已全然模糊了。
浮现在眼前的,只有许多许多年前,他还年轻时,斜倚栏杆的书生意气,风华正茂。
光辉和岁月在他脸上凿刻出了厚重的痕迹,年轻时硬朗的线条随着春秋变幻而渐趋圆滑。
我常常想,他从前也是算一个革命者的,就如现在的岳维仁一样;但如今他却已然蜕变成了投机家。
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我走到床前把外套脱了下来扔在床上。
“你来干什么?”
他笑了一声,不以为意:“我是你爸爸,怎么不能来。”
“你也配。”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伸手解开束缚了自己一天的领带。
他的笑容更大了,牵出脸上丝丝笑纹:“说正经的啊,阿皓,明天我得参加一个聚会,你也知道,是很重要的聚会,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好。”我将领带抽下来,伸手挂在床头。
“答应的到挺爽快。”
我抬眼看着他:“既然都是军要,人家想也知道我是你什么人,你总要带我去增光,不会带我去丢脸吧。”
“那是当然了”他靠进身后的沙发里,暗色遮蔽了他看不清的面容,带着语言都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这次……又进了一些德式装备,据说……准备给驻沪军配备上。”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还不确定……但我听到了一些风声,总之你明天去了就知道。”
“嗯……”我站起身来,送他离开。
他单手戴上西洋的帽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却顿步下来看着我:“阿皓,你还没有原谅我么?”
“我已经原谅你了。”我淡淡地道。
他沉默了,半晌,他叹了口气:“那你可别像之前那样,就跟我一言不合,便跑回老家,音讯全无……”
我打开门,做出请的姿势,他走出了门去,半掩着门,我靠在门上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