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瞎了,怎么看的到呢?
公子
江玉树收敛了笑,手指摩挲着桌上的青花白璃茶盏。身子顿了一顿,乌发从肩侧散下一缕,遮住了眼。也遮住了面,看不到表qíng。
只听得他淡淡的一句话,温温的,没有过多起伏。
无妨。你无心之失
谢易牙愧疚,触及他缺失的地方,自责入心。
男子感受到孩子的沉默,浅笑安抚,你不是说要看抛绣球吗?怎么不说话了?莫不是绣球不够热闹?
没不是绣球好看。
谢易牙此时眼睛在楼下一男子身上,说的结结巴巴。
江玉树看不到,也没过多好奇谢易牙看到了什么。
公子,我下去看看,下面好多人,很热闹。孩子看到不远处的人影,留下一句话就不见了人影。
易牙,不可乱走。
回应他的是无声。他浅笑,摸了摸玉箫,接着品茶。
赵毅风去西境一年多,沙场历练,边境风沙。让其成熟不少,尤其是江玉树的事,让他曾经的qíng感随着沙场征战散了,淡了。
曾经和那个男子之间的婚事,是一场皇家笑话,让江玉树付出了代价。
赵毅风知道要再见他怕是难了。
此时,赵毅风打马高坐,一身红衣,朗气自成。
远处围在一起的人,还有阵阵高喝叫嚷声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
前方是在作何?他目视前方,端坐挺拔。
殿下,前面是抛绣球招亲。下属道。
招亲?
殿下,今日三月十八,那小/姐是在招夫婿。
赵毅风身子一顿,转头看着身边的人,眸光不定,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三月十八,是赵毅风娶江玉树的日子。现在这里热闹非凡,很像当年赵毅风娶江玉树的场景。
那时,他文文弱弱。如今,他才名艳艳。
殿下,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边境苦寒,何来俏丽?如今回城,有热闹都不想错过。
只听见后面一阵哀求声音。众将都在渴求。
赵毅风皱了皱眉,本殿没兴趣。
殿下,您都已经没有lsquo;美人煞rsquo;的命格。不能错过。那下属谄媚道。
美人煞!
找死!
往事重提,男子怒发。
你活腻了吗?本殿命格也是你可以说的。
下属心慌一刻,殿下息怒,我等也只是想解脱一下。
边境苦寒,huáng沙漫卷,泥土堆灰。赵毅风怎会不知他们心里所想。
都下马,卸甲,便装。不要把兵匪行为用于皇城,否则别怪本殿长剑无眼。
重士兵得令,高兴欢呼。
片刻后,众人下马,四散开来。
赵毅风行至人群外围,远远就瞧见绣楼上的小姐一身大红的衣衫。
红色。
夺目的红色。
思绪恍若,那时他也是红衣。
不知是过去太难忘怀,还是今日不一样。
他竟然没有离去,在外围伫立。静看一众人抢绣球。
绣楼上的女子看到了下端那抹艳红的影,娇羞的低了低头,又抬头,朝赵毅风清丽一笑。
众人等候已久,早就不耐。如今女子持绣球,要抛不抛,很是撩人。下端一阵骚动,急催,不满声充斥。
快点呀
朝这里来
快啊,别等了
女子低了低头,眼一闭,一阵使力。绣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便朝着赵毅风所在的方向来。
赵毅风利落避开,却不想疯狂的人将他围住,人/流涌动,疯狂争夺。
绣球在众人手中,跳跳跃跃。绣楼上的女子吃惊的看着赵毅风,似是没有料到他不愿意接绣球。
绣球招亲,听天由命。
女子自是希望自己可以嫁个好儿郎。
带着期许,紧张的看着下端众人。
赵毅风挣脱不开人群,被包裹在人群中,随着众人游走。
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yīn沉沉的似狂风yù来。
该死!
呢喃一句,片刻分神。
却忽然,众人向两边退散开来,绣球直拉拉的从天落下,眼看就要砸到红衣少年。只见红衣翻飞,晃了人眼,少年发力,矫健一踢。绣球朝对面的楼飞去。
那楼正是凤倾山水居,众人目光紧随绣球。
接着,
绣球奔向白衣男子。
江玉树感觉一阵疾风袭来,旋即准备出手,玉箫倾出。
只是,玉箫还未动,绣球已入怀。下端众人吃惊的看着三楼上的男子。
男子侧身静坐窗边,怀里抱着绣球。
赵毅风没想到自己随脚一踢,踢到凤倾山水居。这要上去,怕是要斗文斗武一番,又是一阵折腾。
谢易牙在人群中早就看到赵毅风。他虽孤儿,可当初赵毅风双马并行的事轰动全城,谁人不知?
他对赵毅风很是没有好感,与生俱来加后天形成的没有好感,所以他不想赵毅风和江玉树有牵扯。
只见他奔上三楼,趁江玉树不查一把抢过绣球。
绣球在我家公子手里。谢易牙大着嗓子,朝下方喊道。
赵毅风一听公子,眸光一紧,抬头看向上方,只看到一个白衣翩然的影子,窗边的男子低着头看不清容颜。
熟悉感铺面而来。
清玉呢喃一句。
易牙,不可胡闹。江玉树有些愠怒。
谢易牙心里想的是让江玉树娶个女子,不用和赵毅风纠缠。
绣球是我家公子接到的,小/姐与公子般配。
谢易牙!一记冷声。
哐的一声,绣球落地。玉箫晃过,谢易牙已跪在地上,膝盖处血花盛开。
公子谢易牙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是没有料到眼前的人会用玉箫伤他。
说了,不可胡闹。
他真的怒了。
男子静坐窗边,看不到面容,淡淡陈述,在下无意绣球招亲。绣球奉还。
红影飘过,绣球又回到了人群。
下端众人见楼上的人没有争抢心思,也未责怪,只当乌龙。随即,人声鼎沸,各种声音在绣楼下方充斥。
沉默一霎的氛围活络起来。
谢易牙跪在地上,可怜巴巴,公子,易牙错了。
你可知你错在哪?他淡淡的质问,长长的睫毛颤动着,眼中无华。
孩子心思单纯,摇了摇头。
我双目不明,怎可拖累人家?
谢易牙不懂,只想让江玉树有个人照顾,关切道:可公子不考虑婚嫁,太过孤寂。
孩子的话,让江玉树静默。
孤寂
他浅笑,没有后话。
回去吧,今天的热闹你也看够了。你这腿上的伤也够养一个月。是你算计我的代价。
谢易牙愕然,怔忡一刻,公子,你都知道?
聪明如他,虽看不到,却怎么会任自己做一个真正的眼盲人?
走吧。
玉箫直指眼前,谢易牙颤抖握住。牵着江玉树下楼。
赵毅风从楼上男子接到绣球,再到温声拒绝。莫名的熟悉感袭来,江玉树多半回来了。待他一阵比斗上了三楼,只看见楼道转角处一抹白色的衣袂。
追出楼外,大街上人来人往,早已没了那抹白色的影子。
楼上适时传来人声,清玉公子走了那绣球?
后面的话赵毅风没有听见,原来不是幻觉。
他,真的回来了。
风起,拽碎一树樱花,飘飘洒洒。
手触面颊,一朵樱花轻覆。
再看绯红,仿若那日十里红妆。
第46章紫玉萧middot;伤qíng
【卷二:琉璃劫与君相逢】
第零三章:紫玉萧middot;伤qíng
四月,清明。
哲蚌寺
杏花初绽,樱红未褪。
袅袅香雾,氤氲前尘。
彼时,他和他为开府祭祖而来。
如今,再来的只有他一人。
物是,已人非。
男子眯眼看着案前的香雾缭缭,陷入过往沉思。
了缘方丈见朗气男子眯眼静思,笑着摇了摇头。
香入眼前,男子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