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边隐隐有了微光,公鸡打鸣了,狗也吠了起来。
花无尽带着大家从村南的山脚,绕到村子北侧大约两里地处,安排花寻之留下看行李,又带着其余人马折回村子北口。
在几株粗壮茂密的大树后停下,她严肃地嘱咐最后一遍:“第一,无论是谁,必须听指挥,不听指挥者,格杀勿论!第二,在未暴露之前,不留活口。如果遇到孩子,直接手刀砸昏,绝不能心慈手软。”
“是!”大家小声答道。
“你们几个先跟我过去。”花无尽指了指两个孩子、华青,以及韩冬生,再点点秦林生,“你们是第二小队,过一会儿再出发,走慢些,做好准备。”
“是!”秦林生应了。
于是,大队人马安静地隐在这里,三大两小,则悄悄往村口的小茅草屋摸了过去。
五人蹑手蹑脚地停在茅屋房山,花无尽贴着土坯墙听了听,里面鼾声震天,显然睡得正香。
她点点华青和韩冬生,示意他们跟上。
再点点小溪和莫白,指向街口,他们负责盯住两个方向的通道。
三人越过低矮的篱笆墙,进了院子。
花无尽用三棱镖别开门栓,端着门轴,无声息地开了门,轻手轻脚地进去了,韩冬生、华青紧随其后。
屋子很小,北面的简易木床上,一个粗壮高大的汉子正四脚拉叉的睡着,枕头旁放着一只带血的荷包,里面塞得鼓鼓的。
窗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把钢刀,钢刀上趴着一层绿豆苍蝇,三人进去后,绿豆蝇“嗡”的一声飞得到处都是。
花无尽看了华青与韩冬生一眼,指向韩冬生,手握成拳,曲起手肘,上下运动,做了个‘赶快’的动作。
韩冬生收到命令,手执匕首,趋步向前,在床前定住,回头看了花无尽一眼。
花无尽背着窗,脸上很黑,只看得到那双坚定、平静的深眸。
他似乎汲取了一点儿力量,果断地扬起匕首,但又突然停下了,尖锐的刃在微薄的光线中瑟瑟发抖。
华青立在一旁,上牙打着下牙,发出细碎奇怪的声音。他暗道,这一刀下去,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死了,再也看不到晨起的太阳,再也体验不到人生的美好。父母没有了儿子,妻子没有了丈夫,儿女没有了父亲,而亲手结束这一切的人是他们!
这人真的是土匪吗,如果是土匪,那他杀过人吗?
华青突然不确定了。
他这才明白,花无尽为何要绕道。
不是看不起他们,而是因为了解他们。
他知道了,自己的确高估了自己,鲁莽了!
土匪的鼾声依旧响亮,到处乱飞的绿豆蝇嫌弃韩冬生脸上密密的汗水,在他脸上绕了两圈,重新落到钢刀上。
华青粗重的呼吸声像抽拉的风箱一样。
花无尽手中的三棱镖早已备好,只等韩冬生下不了手,惊动那名男子的一刻。
她走到韩冬生身边,视线在那名土匪的手的虎口处一扫而过,轻轻说道:“右手执刀,虎口、大拇指、食指、掌心处都有厚厚的老茧,他杀的人绝对不会少……如果你不行,我们现在撤退还来得及,毕竟,我从未想过让你们做英雄,做杀手。”
韩冬生的身子震了震,匕首向下俯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