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尽勾起唇角,走上前去。
“在等我吗?好久不见,上次的事还没好好谢谢你。”不管今日之事与严青泓有无关系,她都欠了她一个人情,毕竟,是她替自己给洛小鱼送去消息,好好地葬了那个无缘的孩子。
那一条墙缝,那一块青砖,始终是她心中最为隐秘的痛。
“花姐姐客气了,不过一句话的事,也没帮上什么忙。”严青泓示意侍女接过花无尽手里的大包袱,“花姐姐怎么一个人来了?”一个侍女都没有,难道不怕别人笑话吗?
一个容貌漂亮的侍女抢先上前准备接过包袱,却见花无尽摆了摆手,道:“严妹妹客气了,包袱里面有画,还是我自己来吧。”
二人谦让着进了屋子。
屋子虽不大,但五脏俱全,竹椅、竹几、竹榻、竹柜子,屋角处还有一只红泥小火炉,上面坐着一只铜壶,正噗噗的冒着水蒸气,水正好开了。
二人在竹几两边的椅子上对坐。
“姐姐怎么一个人前来?”严青泓问了第二遍。
花无尽接过侍女端过来的竹叶茶,放在桌子上,白瓷碗,青碧的茶色,几支细嫩的竹叶在氤氲的热水中舒展,竹香扑鼻,如果不是有各种担心,她觉得自己一定抵制不住这种诱惑。
花无尽仔细打量着急着接她包袱的那名清秀漂亮的小侍女,自嘲地道:“军户出身,什么苦都吃过了,还真是使唤不惯这些看起来比我还娇嫩的小姑娘呢。”
“哦……”严青泓若有所思,片刻后又笑了笑。
从某个方面来看,林梦夕被这样粗鲁的女人压在头上,不甘心才是正常的,做出那样的事也情有可原,皇妃可比福王侧妃有福气多了,啧啧,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那个谪仙一般的福王了。
“我与严妹妹只是几面之缘,不知严妹妹找我何事?”花无尽不想与她虚与委蛇,干脆地单刀直入。
的确太粗鲁了!
严青泓愣了一下才道:“并没有什么事,当初因那场祸事,妹妹我被迫远嫁,这半年多来,夜半时常会因噩梦醒来。每当忆起陶五小姐……都会痛不欲生,所以,很想与花姐姐聊聊,或者可以汲取一些勇气……花姐姐,能理解吗?”
花无尽在心中摇摇头,暗道,不能理解,在这样的年代,发生那样的事情,恨不得所有人都忘了那事,避之唯恐不及,又岂会上赶着把自己的隐痛在人前剖白?
“呵呵,”她是真的呵呵了。
可惜严青泓不懂呵呵的含义,“姐姐在笑什么?”
花无尽伸长手臂,在严青泓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严妹妹,杀人于我来说并不比杀鸡杀鱼更难,那件事过去就是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所以,你的害怕,我是真的理解不了,不知今日花侧妃与熹妃娘娘会不会来,如果她们也在,想必能与严妹妹有许多话说,谈一谈才好,说开了,才能真正放下。”
她这番话本意是调侃,却生生被凹成了关心。
“呀!”严青泓露出小女儿态,“花姐姐未卜先知不成?不知花侧妃是不是能来,但熹妃娘娘真的会来,而且是跟皇上一起来。”说到最后一句,她的音量陡然变小了。
“真的么?”花无尽有些吃惊,心念急转,原来计划是这样的,洛之安真的长进了,这个计划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