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尴尬地笑了笑,放下筷子,道:“花娘子确实能干,但王爷不觉得……”他欲言又止。
洛小鱼一口喝干碗里的粥,放碗的动作比平时重了些,“你觉得她太能干了?或者说多智近妖?”
陆离捻须颔首,闻所未闻的缝合术、弓箭、枪炮,怪模怪样的棉袄,稀奇的健身馆,现在又要开什么匪夷所思的咖啡馆,写出了别具一格的丑字,便是画技也是一绝。她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而已,天才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了吧。
五年便能教出这样的一个花无尽吗?如此本事的师父,又岂能真的一直籍籍无名?
他不信,但好在不妨碍他钦佩。
洛小鱼端起茶杯漱口,吐了,道:“陆先生在怀疑什么?她是从何得来的那些东西,本王一清二楚。除绘画颇有才华,身手尚可之外,其他的都是通过学习和记忆而来,与她本人关系不大。”
洛小鱼言之凿凿,陆离松了口气,心道,或许自己想窄了,不追求名利的人虽说不多,但也不能断定没有。
算了,一个女人而已,只要福王能掌控,还怕她牝鸡司晨不成?
辰时过半,陆离找来的三个牙人陆续送来五十个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
林妈妈和崔大娘易了容,分两个批次送来王府,都被桃江安排到后花园,分别关在相距甚远的两个小院子里。
洛小鱼先去找崔大娘。
堂屋刚刚打扫过,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里面还有很大的尘土味,没有火炕,点了三个火盆,倒也不算很冷。
桃江不知从哪找来一只旧的乌木太师椅,就摆在三只火盆包围的中间空地上,孤零零,黑漆漆的。
洛小鱼一掀袍子的下摆,在椅子上坐了,玄色的棉袍与黑沉的太师椅融在一起,无端多了几分沉重。
崔大娘大着胆子看了洛小鱼一眼,见他样貌肖似于王妃,心里登时安稳许多。
“民女见过王爷。”崔大娘规规矩矩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她今天穿了一身藏青色细布衣裳,头上只插一根银钗,表情沉重而又肃穆,手边上还放着一只小布包。
“平身吧,站着说话。”洛小鱼把点翠金步摇、当票一起递给桃江。
桃江把两样东西递到崔大娘面前。
崔大娘起身仔细看过,眼里含了泪,“黄妈妈已经去了吧。”她说的是陈述句。
“去了。”洛小鱼道,“自杀。”
崔大娘点点头,“不自杀又能怎么办,终究是亏心的。”
洛小鱼沉默着,那双飘着血丝的漂亮眼睛淬了毒、含着怨地看着她。
崔大娘哆嗦了一下。
“王爷,王妃的事与民女无关,民女完全不清楚事情发生的具体经过。之所以说黄妈妈亏心,是前后事情连在一起后的猜测。”她怕有误会,赶紧摆明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