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没等到补天白玉不说,负伤的蜃眼反倒又遭重创。
这次的对手又是难得的硬骨头,它使尽浑身解数,引血湖水倒灌,却依旧消化不了这柄残剑。反倒是蜃眼内部娇嫩的伤口,被纵横的剑气搅烂,几乎化作了血泥。
白霄的心魔被血水近乎狂乱地冲刷着,一张俊秀的脸也磨蚀如残剑,白骨裸露,已然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他瞑目片刻,突然道:“我是魔体,你吞噬我,有害无益。”
他刚刚堕魔不久,周身的仙力未散,这时突然撤去,一身暴戾魔气冲天而起。
蜃魔嚎叫一声,浑身褶皱如波澜般翻涌起来,弹出连排的肉触手,漫天飞舞。
“让我成为天道之主,”心魔道,“我便送你一份大礼。”
他与蜃魔半身融合了,虽僵持不下,谁也吞噬不了对方,却能听到蜃魔的心声。
蜃魔神智未开,只会含含混混地重复:“白玉……补天白玉……”
只有炼化失落已久的补天白玉,它才能彻底治愈伤处。
“白玉可不能给你,”心魔轻声道,“我给你一柄剑,能不能炼化它,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张白骨支离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奇异的微笑。他被本体舍弃,又被迫与蜃魔融合,已经恨毒了白霄,自然也要让那高高在上的剑仙,尝尝堕魔的滋味。
此后种种,可想而知。
白霄近乎义无反顾地撞入了蜃魔的陷阱,幻象之中,他代玉如萼镇守熔炉,心甘情愿地,以剑体补残天,承受千年煅烧之苦,幻境之外,他插在蜃眼中,被魔气日复一日地吞吐侵蚀,剑身锈蚀大半。
他被完全腐蚀的那一天,也就是心魔从蜃眼中彻底脱身的时候。
只是蜃魔对白玉的渴求分毫不减,白霄与它融合得越紧密,便越能听到它暴怒的心声。
他在剧痛中化出分身,赶往下界,终于走上了一条不可回头之路。
龙池乐握着玉如萼的手,凝视着他。
掌心里的肌肤冷得像是冰雪,那握惯了剑的五指,素来不动如山,此刻却微微颤抖着。
龙池乐把那双手拢在胸前,试图煨热师尊冰冷的指尖。少年单薄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宛如绷紧的鼓面,他心跳爆沸,隆隆炸响,几乎要从胸臆里烧穿出来。
他的龙化越发严重了,雪白的脸颊上,微微发痒,竟是悄悄生出了一片黑鳞,从下颌蔓延到鬓角,连秀美的十指,都弹出了锋利的爪刃,显然,他的发情期已是迫在眉睫。
玉如萼雪白的手肘,被他拢在掌心,猝不及防间,刮出了几道窄窄的红痕。
龙池乐一惊,下意识地握爪成拳,将利爪死死倒扣在了掌心里,用柔软的指节和手腕揽着他,仿佛猛虎笨拙而仓皇地张开肉垫,接住一片自枝头凋坠的花瓣。
他尚且是人身,肌肤娇嫩,鲜血瞬间从指缝里淌了出来。
龙池乐咬着牙,拼命抵抗自己的本能,只是下一秒,他便身形暴涨,一条数十丈长的龙尾瞬间撕裂了衣裳,轰然拍击在岩壁之上,满地明珠被劲风卷起,狂飞乱舞,仿佛飞沙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