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平的房间两个人像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只有在灯熄灭后, 两条线躺到同一张床上, 渐渐融合为一条, 或激烈、或老练、或平静。
温舟勍像个按日子交公粮的合格丈夫,商渔是配合不反抗的茁壮良田,没有粘稠亲吻和炽热眼神,就连呼吸都平静的没有起伏,眼神因寡淡而走神,有时尚未结束身下的人就先睡着了。
无聊,乏味。
商渔职场忙乱,家里也失意。
直到5月下旬,公司的事逐渐处理完,才有时间松口气,找了康雯去酒吧喝酒。
大概是她签完这月最后一份要命文件后摔笔的姿势太过随意,又或是她跟着就喊康雯走喝酒去的动作太自然,两人在酒吧坐下时,身边的康雯已经换掉了那身古板黑套装,老式黑框眼镜也摘了。
她穿着一身交叉吊带的一字肩黑裙,锁骨漂亮性感,直角肩线条纤细动人,一瞬间商渔能想到的古希腊雕塑的优美线条似乎都不及眼前的女人生动,黑色交叉带性感妩媚,像一个妖娆的狐狸被捆绑着,勾得人下一秒就有狠狠撕掉的冲动。
两条纤细修长的胳膊包裹在泡泡袖中,袖口做了紧致的西装袖口设计,好似浪荡顽劣的妖女在最后一刻带上了禁欲的枷锁。裙长浅浅没过臀部,前凸后翘,往日里欧巴桑式打扮原来掩盖着这样傲人的身姿。
商渔瞥到,下意识朝她吹了声口哨,周围已有火热目光看来。
难怪半道她说自己要先回趟家,商渔手指勾过她耳畔发丝,笑着调侃:“我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
康雯的美艳妖冶,不是一款老套裙子就能遮掩的。
康雯端起商渔点的酒,挑眉看了她一眼,“你也不错。”
如果说她是彻底撕下皮的冷艳狐狸,那商渔就是还在用她那一层乖巧、怠惰、疏懒隐藏自身危险的黄金蟒,只不过再怎么收敛,那顽劣不羁、慵懒、吊儿郎当的姿态似乎下一秒就要收回然后将相中的猎物吞食。
商渔懒懒摇晃着酒杯,靠回沙发后说:“事业让女人变成工作的机器,婚姻让女人变成男人的通道,你是指机器不错,还是通道不错?”
康雯:“你是老板,累的时候你可以给自己放假。”
商渔点头:“嗯,话是这么说……那婚姻呢?”
康雯用一副我劝过你的目光看她:“没有爱情的婚姻,不过是长期的卖|淫。”
“卖|淫也会享受吧,他在我这通行,我只觉得乏味。”
康雯噎了下,有点不可思议的看她。
商渔掰起手指,“18号到今天,4,5,唔……结婚还不到三个月,夫妻生活可以这么快就不和谐吗?我感觉我们比喝白开水还无聊。”
康雯呆了两秒,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她的经验虽然都来自杨毅,但不可否认他能在声色场无往不利,不错的技术确实起了很大作用。
“或许是因为开始的太冲动。”她意有所指。
“不,以前不这样的。”商渔闷闷的低头看着酒杯,浅蓝色的液体随着她的摇晃荡起又落下,“是他在生我的气。”
那日温舟勍激烈的动作难掩躁戾,结束后商渔酸软红肿,冷脸推开他后两人就陷入了现在似冷战非冷战的状态。
除了履行夫妻关系,他们好似和陌生人也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涌入人海后,此后再也不会相见,而两人在夜幕降临时,却是走向同一个地点,睡在同一张床上。
五月底,温舟勍主攻的新兴钙钛矿材料的研究暂时告一段落,从实验室出来已经是天黑。
初夏的夜晚已经浮上燥热,他开车到家,后背出了薄薄一层汗。
车停下后,他在车里坐了一会,玻璃窗降下,他抬头看到卧室漆黑,窗帘还没拉上,随着风地拍打在轻轻摇晃。
手机通知音不停响,他回了几个消息后又有新的冒出,索性按了关机,车里彻底安静下来,他揉了揉疲倦的眉心,起身回家。
推开门,客厅也静悄悄,漆黑悄无声息,好像家里没有人,他按亮灯,低头换鞋时看到旁边脱下的一双银色高跟鞋,有一双歪倒在地上,他弯腰捡起鞋放进了鞋柜里。
温舟勍放下包,挽了袖口往卧室去。
推开门,卧室没有人,床上被子整齐,只有左侧卫生间的门缝里露出薄薄一层黄光。
温舟勍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响起低低的扬水声,随后又是满室安静。
温舟勍:“商渔?”
脸面没有回应,他拧了下门把手,门往里打开,他走进去,洗漱间和浴室的隔档磨砂玻璃门紧合着。
温舟勍又喊了声她的名字。
依旧没有回应。
温舟勍走近推开玻璃门,先是温热潮湿的水汽向他涌来,后背的浅汗刚蒸发没多久,又润润的在脸上蒙了一圈,闷热的空气里氤氲着女人的气味。
狭小的洗浴间里,商渔坐在并不能完全容纳她的浴缸里,身上只穿着一个内衣内裤,浴缸里水没过胸口,内衣湿湿的贴在身上,额头发丝汗湿凌乱的好似刚结束一场性|事,只是眸子清寂如冰霜,脸上不见红晕,朝她看过来时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清冷弧度。
双臂懒懒的倚在浴缸上,右手慵懒的夹着一根长长细细的香烟,手边放着个一次性纸杯,烟灰正往杯子里落,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含着的那口烟雾老练的朝他吹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