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厉斯远带着红裙女人离开,商渔表情落寞的看着两人离开,在温舟勍要走过去时,咬咬牙跟了上去。
温舟勍愣了下,也跟上她。
他跟着她走进酒店,看她眼睁睁看着那对男女走进电梯,然后在大堂的沙发坐了下来,脸色冰凉,按在沙发上的手不停发颤。
温舟勍站在门口,大堂门口灌进的冷风在他胸口穿过,他看着远处那个形容憔悴、卑微、伤心的姑娘,竟觉得几分陌生,他像那个姑娘一样,同样怯懦的不敢上前。
仅仅两个月,那个卡朗雪山下满眼都是他的姑娘已经没了。
商大渔成了全云城都知道的为了厉斯远爱得要死要活的女孩。
曾几何时,他带着目的靠近她,想要抚慰她为厉斯远受伤的心。
温雄与他卑鄙的将一个女孩的失恋看做喜事,自以为抓住了不小的机会,斗转星移,他才是最狼狈的那个人。
他甚至希望她只是个破木屋的主人,养着上百头羊,是个给自己的鸡和狗起人的名字,天天喂他吃嚼不动硬的能砸死人的馕,恨不得他血管里流的都是酥油茶的小姑娘,而不是身家亿万,可以帮着温家发达,为了厉斯远失恋难过奔走卡朗,回来后再接再厉,接着为厉斯远茫然伤心的商渔。
可是,他的姑娘是假的。
她再回来,还是会为了那个传说中她爱了十六年的男人伤心。
她落寞的坐在酒店大堂,脸色苍白,落魄、可怜的就连街边的狗都不如,手不停颤抖,擦了眼泪又有眼泪落下,她看不到远处茫然看着她,曾陪了她三个月的温舟勍。
她的难过是那么的肉眼可见,以至于温舟勍迈不动脚步,上前狠狠骂她。
那晚,酒店大堂,有女孩哭湿了面前一屉纸,也有人看着大堂漂亮、华丽、灿烂到夺目的水晶吊灯,一遍遍思念自己雪山的姑娘。
翌日,商渔拿着解酒药走到厉斯远身前。
“喝了那么多酒,你会头疼的。”
厉斯远看也不看她,从她身边走过。
“阿远!”商渔快步去追,被人握住了手腕。
温舟勍青筋突起,白着脸看她,“别这么作践自己!”
他没忍住。
商渔看到突如其来的温舟勍,轻呼了一声,想要甩开他的手。
温舟勍:“你的傲气呢?商大渔!从卡朗回来!你连自尊都没有了吗!”
商渔着急的看了眼那边站住的厉斯远,心里松了口气,又看回他:“你先松开我。”
温舟勍:“别去追她,商渔,别去。”
他求着拎着一根棍,把他赶得满山跑的姑娘,求着把他压在草上,骑在他腰间扔了一堆草在他脸上后,突然红了脸害羞瞥了他一眼后忿忿跑走的女孩,求着18岁娇让他轻点让他不要叫她名字,你抱我,你好好抱我,你好好抱抱我温舟勍,这样反反复复用热汗与温热叫着他的姑娘。
“别去追他。”
别把卡朗彻底毁掉。
厉斯远走近,蹙眉看他,“松开她。”
商渔抿了抿唇,看温舟勍:“你先松开我。”
温舟勍抓着她的手在颤。
商渔顿了顿,“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本来就是爱他,爱到没尊严,所有人都知道的啊。”
温舟勍一窒,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上漏了很多洞,到处都在流血窜风,拉着她的手也无力垂下。
商渔沉默的看了他一会,“温舟勍,你别再来找我了,卡朗……卡朗雪山的不是真正的我,我为什么去卡朗你也知道,你喜欢的……喜欢的我才是假的。”
厉斯远哼了声,商渔立马看向他,有些紧张解释:“卡朗也没……没发生什么事,阿远你别多想。”
温舟勍漠然地看着商渔,那样的三个月,在她眼里,也只是没发生什么事。
厉斯远眼尾冷冷的从他身上掠过,转身走了。
商渔立即去追,声音还在低低传来。
“阿远,我不喜欢他。”
“真的。”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你吃醋了吗?”
“不要啊,你知道我只喜欢你的,喜欢十六年,还要以后都喜欢。”
“……”
温舟勍已经很久不去想这六年间与商渔的四次见面了,只是那满玻璃的照片映入眼帘,像是一把锤子,一把将那时候的回忆砸了进来,仿若脆玻璃,锋利,随便一划,都是深可见血。
回忆戛然而止,银灰色电梯里变得冰冷,仿若走进一间狭小的冷库。
旁边是冷冻的商渔,早已失语,她像涸辙之鱼,嘴嗫嚅半天,发不出声音。
半晌,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老温,你还……”
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门外商强仕端着紫檀小茶壶,看到两人,似若没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没好气道:“倒是让我好找,你,跟我过来喝茶。”
他不客气的点了下温舟勍,随后直接转身而去。
温舟勍抬步跟上,商渔踮脚追了一步,“老温,你不要伤心,你不高兴我也很难过。”
温舟勍侧身掠了她一眼,片刻叹气,拍了拍她的头,“没事。”
说完,他转身离去。
商渔沉默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半晌低头,压下眼角酸涩,狠狠揉了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