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寻愣神间,有一只冰凉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指尖,他本能地收回手。
“七哥……”肖一小声地嘀咕着,委委屈屈的,“我好冷啊……”
魏寻闻言吓得后退两步,脚跟踢到身后的圆凳,差一点就跌倒。
为什么这么像?
是上苍垂怜,要再补给他一个肖一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眼前又是一个盛夏,可魏寻还保留着当年的习惯,总在床边备上一条厚褥子。
“我……”魏寻顿了顿,指了指床榻里侧的方向,“那边有条厚褥子。”
肖一还是盯着魏寻,眼神从十二岁那一年初遇就没有变过,只是魏寻已经瞧不见了。
肖一就这么盯着魏寻看,一动不动的。
好像是凭借着记忆里的某种习惯,魏寻顺着大致的方向摸到那床厚被子,拉开后熟练地将人裹了进去。
魏寻回到外间后,肖一从被褥里伸出一只手,他在掌中凝出一团清冷的白光,琥珀冥玲凭空出现在了掌中。
这些年,他已经早就把这串链子炼化得和自己的身体融在了一起。
他看着这团白光,细细地体会着厚重的被褥压着自己的那种奇妙的安全感,然后缓缓把这团光揉进了胸口里。
之后这一夜,肖一睡得很安稳。
魏寻醒得很早,晨光乍现时,他已经快要走到了附近的小镇上。
这条路他走了五年,即使看不见也驾轻就熟;但今天却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寻公子教顾爻好找。”顾爻欠了欠身。
魏寻闻声站定,“叫名字罢。”
“薛成訾死了。”顾爻沉声,“你知道吗?”
“呵。”皂纱之下魏寻一声冷哼,“仙上不会觉得魏寻时至今日还有这样的本事吧?”
“可是那孩子……”顾爻没有接着说下去。
“当年你师弟用莫须有为我编排了一出大戏。”魏寻的双拳已然攥紧,“现在你又要再编排一次肖一?他只是灵脉单通一条的孩子!我与他师叔侄二人,到底欠了你们师兄弟二人什么!”
“魏寻!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顾爻的言语也越发的激烈,“肖一若还活着也该到了及冠的年纪!他早就不再是个孩子了!”
“若还活着……若还活着……”魏寻低低地自语,他咬牙道:“他若还活着……可是他在哪?”
“你当真不知道他在哪吗?”顾爻收敛了脾气,“我昨夜确认过薛成訾的死讯就去找过你,可你住的小院没有人了。”
“我不住在那儿了。”魏寻当然不知道自己带回来的人布下了什么结界,他只是本能的厌恶一切和当年有关的人,不想再有联系,“因为不想再被你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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