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娘望子成龙,一听这孩子也不是无可救药,忙问:“夫子大人,怎么、怎么‘橘’他?”
“哎呀,你这婆娘,是让他老实在家别乱跑。”二虎爹甩去一个眼神镇压二虎娘,让她别傻傻开口惹夫子笑话。
岑父只是微笑着点头,没有多说。
坐在院子里小聊片刻后二虎爹娘起身告辞,岑父邀他们留下吃午饭,二虎爹推辞说还要去麦秸垛被烧的那家,带着二虎匆忙下山,免得耽误人家吃午饭。
送走二虎,朝安攥着竹蜻蜓喜滋滋地回家,把竹蜻蜓塞给哥哥,让哥哥玩。
决明:“……”
竹蜻蜓放在掌心,决明双手合掌,猛地一搓然后松手,旋转的竹蜻蜓立马从决明手中飞出,往天上飞去。
旋转的竹蜻蜓可以说是最早的螺旋桨,想起未来的直升飞机,决明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哥哥。
决廷打小就喜欢飞机模型,屋里收藏不少。他上学的时候总会抽出时间陪自己玩,小时候的决明就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哥哥,天天找哥哥。
“哥哥?”
一声呼喊将决明的思绪拉回现实,朝安举着竹蜻蜓,等自己玩。
“我得做饭了,做晚饭再陪你玩。”决明摸摸朝安的头,朝厨房走。
“那,今天可不可以不吃青菜。”朝安说着,小表情又是嫌弃又是忐忑。
哥哥说过吃青菜才能快点长大,长大才可以去山里去城里,但是,但是爹爹炒青菜太难吃了!
如今快六月,市面上的菜类丰富多样,岑父没少买菠菜,朝安怕是吃菠菜吃到怕。
想到这,决明微微一笑,“不能挑食,我们今天吃青菜兔子。”
“不!”朝安双手抓住决明的衣服,哀求道:“哥哥!小灰它们那么乖,不要吃!”
小灰是决明之前从山上带回来给朝安养着玩的两只小兔崽子,岑朝安亲自起了名,天天去割草给兔子吃,现下养的膘肥体壮。
“待会你就知道了。”决明无情地拉开朝安的小手,在他绝望的目光中转身去了东厨。
为了保护小灰,朝安连竹蜻蜓都不玩了,到后院紧紧守着两只小兔。
半晌,东厨的烟囱都冒烟了,还不见哥哥过来逮兔子,朝安好奇地扒着厨房门框往里看。
哥哥正往大锅上放蒸笼,在蒸馒头。
——不吃兔子了?
朝安不放心,偷偷看着哥哥的动作。
决明拿出从县城里买来的腊肉,略洗一下放在案板上,拿菜刀慢慢切成薄片,又取蒜薹洗好切段。
没等多久,一阵香甜的味道从厨房飘来,绕过朝安的鼻尖,向外飘散。
“哥。”朝安忍住口水朝厨房走,“今天中午吃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来,把空碗拿出去。”决明把一摞碗塞给朝安,从哥哥嘴里撬不出话来,朝安端着碗放到院子里,一刻后,决明端着两盘菜出来,朝安看了看,没有兔子也没有青菜,遂放下心,去喊爹爹吃饭。
岑道年被朝安拉着从堂屋出来洗手,顺道把一个信封放在饭桌上,“是李修戎给你寄的信。”
“李修戎?”决明把饭放桌上,匆匆把信塞到怀里,去厨房掀蒸笼。
蒸笼迅速打开放一边,滚滚蒸汽往上冒,决明吹吹蒸汽,用小竹夹把笼篦上的馒头一个一个夹出来。
只有掌心大的馒头五颜六色,还有着两只长耳朵,黑豆眼睛。
把小兔馒头放到竹编的馒头筐里,盖上棉布,决明端着去石叔家。
往日里石婶可没少照顾自家,决明每次想到什么新奇的吃食,也会端给石婶尝尝,石婶总能举一反三,做出更好吃的来。
小兔馒头又小又可爱,石小花捧在手心,迟迟下不去口。
“看看人家决明,年纪小小蒸馒头的功夫比你还厉害。”石婶毫不留情地数落自家姑娘,
拿起一个端详,馒头栩栩如生,两个小耳朵立起来,两刀划出了三瓣嘴。
一口咬上去,馒头带着股香味,有淡淡的甜味,只可惜里面没有放馅料,石婶本以为会有。
送完馒头,决明回家把剩下的放到筐里端到饭桌上。
“小兔!”朝安蹦起来,盯着小兔馒头两眼放光。
“说了吃兔子的。”决明笑眯眯地个弟弟拿了一只绿色小兔,“这个是菠菜味道的。”
朝安接住,放在鼻下嗅嗅,一点菠菜的味道都没有。
心里对小兔馒头说着抱歉,朝安轻轻咬了一口兔耳朵,也没有菠菜的味道。
——哥哥是特意把菠菜做的没有味道的!
“哥哥最好了!”朝安举着馒头,雀跃地吃着。
岑父叮嘱他只能吃三个,不能吃太多,听到这,朝安安分地坐在木椅上,慢慢吃着小兔馒头。
午饭后,决明出门转了一圈,李修戎住过的小院子仍旧陷在泥中,迟迟没有修缮。
自然,后面那片开垦过的荒地也被泥沙掩埋住,看厚度足足有两米高,仅凭一己之力暂时是无法将泥土移走。
现下阳县大部分屋顶破裂的屋子都已修缮完,被水淹没浸泡的茅草屋无法居住,只能推倒在原址重建。
想到李修戎还寄了封信来,决明拣了一处平整的泥块坐下,从怀里掏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