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探望一下。”岑道年将手里的钱袋递给决明,决明接过,掂量了一下重量,沉甸甸的,估计有一吊钱。
拿着实在不方便,决明塞还给岑父,回房摸出两块银子,父子俩关上院门,让岑朝安一人在家,双双朝镇上走。
与此同时,在家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丈夫回来,坐在床头的石婶放下手中绣了一半的小衣服,起身对院子喊:“小花,你爹怎么还不回来?”
在井边打水洗脸的石小花洗净脸上泪痕,高声应了一声,说:“爹他打猎不小心擦伤了一点,去敷药了。”
石小花掩下爹爹腿上伤重的事,怕娘亲担心,小花匆匆擦干脸,状若无事地到屋里,扶娘亲坐下,说等会爹爹就回家了。
石小花没说真话。
毕竟是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石婶怎会看不出女儿说话时表情的变化。
刚才小花抱被子出去,恐怕是老石他伤的不轻!
石婶坐在床头,双手抓着小衣,几次想要出门去看,被小花拦下。
现在正是怀胎头三个月,还不稳,爹爹出门前再三交代说要保护好娘,小花挡在娘亲面前,放软语气,说:“娘,我知道您担心,但是真没事,爹他还是自己走下山的,就是胡屠户家的牛板车太硌了,我才抱被子出去的。”
“要是有事,我能不跟您说吗,您快别胡思乱想了。”小花安抚好娘亲,带着家里存的银子,“娘,我去镇上接爹回来,他没带钱。”
“去吧。”石婶挥挥手,“娘不随便出门。”
得到娘的准许,小花轻快地走出院门,将门一关,迈着大步,朝山下飞奔。
——说伤小,说没事,都是骗娘放心的!
风吹过少女脸庞,一滴泪落在风中。
地埂边上摇曳的野菊花中飞速穿过一抹淡黄色,决明定眼一瞧,是石叔家的女儿。
“小花妹妹?”决明快跑几步喊住,“我们也要去镇上,一起吧!”
石小花停住脚步,待岑家父子两人走近,低头屈膝,对岑道年行了一个万福礼,急急地往村口望。
知道她心急着去镇上,岑道年加快行走速度,一行三人急匆匆地赶到镇上。
镇上的医馆仅有一家,三人赶到时,石叔已经清理好伤口重新包扎,脸色看上去好多了。
“爹!”石小花伏在石叔身边,带着哭腔去拉石叔的胳膊,握住爹爹干燥有力的手,石小花憋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问爹爹:“还疼吗?”
“一点小伤。”石叔摸摸女儿的脸,眼瞧着交好的几家都赶来了,石叔内心感动不已。
大夫转过来看了看石叔,也不知谁是这病号的亲属,便直接交代一圈人,“小心点挪回去养着,一天换一次药。”
岑道年向决明使了一个眼色,决明捂着银子溜到柜台前,将药费付了,领着几包药回来外敷内服均有,等石小花想起给爹爹交钱的时候,却被告知已经有人付过钱了。
几个汉子将石叔挪到胡屠屠的牛车上,由胡屠屠驾车往大漠乡赶,石小花坐在车上照看爹爹。
石叔伤势不轻,好在没有危及到性命,回去的路上气氛轻松许多,几个汉子揣测石叔是怎么猎到老虎的,还打起了赌。
和王文奇走在一起,决明小声问:“石叔的伤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王文奇摇头,“大夫说了,只要按照他说的,绝不会留下后遗症,就是会留条难看的疤。”
男人嘛,留疤不算什么,再者是留到腿上,平常人看不到。
决明放下心来,轻快地蹦跶到岑道年的身边,老老实实地走路。
石叔是被抬回家的,石婶的担心成了现实。
好在一圈人都说不会留下后遗症,等肉长好了保证还石婶一个活蹦乱跳的石叔,这才让石婶稍稍放下心。
而石叔“猎”到的虎,决明引路带着村里几个胆大的猎户进山抬了出来。
这下,大漠乡的猎虎英雄名号,彻底安在了石叔头上。
“师父,你看你都受伤了,要是连只老虎都没打到,说出去谁信呐!”
“我还小,还没娶亲,万一传出去打死一只老虎的凶名,谁愿意把姑娘嫁给这么凶残的我啊!”
决明振振有词地说:“再说那老虎是你招来的,我可不对它负责。”
实际上是决明怕讨不到媳妇吗?,
知道真相的石叔哭笑不得。
至于真的原因,只有决明自个知道了。
大漠乡出了一个打虎英雄,据说那壮汉林中遇到老虎,赤手空拳将老虎打了个半残,最后拿刀一下解决。
还有说是老虎成精要下山,被壮汉识破阻止,壮汉因此受伤。
更有一说是一俊美小哥拿着长剑,和巨虎斗了三天三夜,才将老虎打死。
众说纷纭,沈言忙完公务,听到传言中竟然提到决明的名字,感到一丝好笑。
决明那小身板,连几个混混都打不过,怎么有胆去惹老虎?
赶上休沐的日子,沈言抱着儿子驱马往大漠乡去会一会那传的神乎其神的“打虎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