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争流接下任务,出手如电,只用四秒时间,便正反深深抹过男人左右脖颈。一时间,男人血如泉涌,两道由血液组成的夺命喷泉狂飙而出,似飞蝶双翼般向两侧疯狂喷溅。
而她则在收剑的同时一脚飞起,把这男人当胸踹翻,冷眼看他双手在空中乱抓,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却再沾不到她半片衣角。
五秒时间转瞬即过,叶争流后退几步,任那男人躺在地上,流尽鲜血后默默死去。她不再关注濒死的对手,目光转向了房间的另一头。
和她一样,杀魂的战局也行至了末端。
这少年脚掌在地面上顺势一蹬,整个人便弹跃而起,腰间细剑几乎瞬间出鞘,快到让人看不清他拔剑的过程。
叶争流定神望去,只见霜刃皎皎,杀气迸开,细剑的剑光羚羊挂角般划出一道半圆的银月,比一眨眼更短的时间里,月色骤然浸满了鲜艳的猩红。
好快的剑!好利的剑!好美的剑!
下一刻,男人人头落地。他的脑袋骨碌骨碌地在地上转了几圈,沾满了尘土的双眼里满含着骇色,甚至都来不及闭上。
而杀魂则皱着眉头,漫不经心地抖去了银月上的血。
他把自己脚边的头颅踢远,顺势看向叶争流的方向,神色间带着几分难掩的失望:“你那个也死了啊。”
对上杀魂明晃晃写着“人都死了,那就没有额外的饭可以吃”的目光,叶争流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呵呵”干笑了一下,径直带开了这个话题。
“你伤口是不是扯裂了?我再给你看看吧。”
少年胸前包扎的白布已经隐隐渗出了一抹血色,大概是他方才动作太大,肌肉生生把绷了一层薄痂的伤口给撕开了。
杀魂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眼里后知后觉地浮现出疼痛之意。
他乖乖坐回自己那堆稻草上,坦率地去了上衣,让叶争流检查他的伤口。
叶争流还是照例分出一小包精盐,化在水里给杀魂清洗过伤口。染透血污的旧布条卸下后就放在一旁,洗净晾干后还能再用。
在给杀魂包扎的过程中,叶争流的任务奖励也到了。
【支线任务:解决突袭的敌人——已完成√
任务描述:半夜时分不请自来,不是贼偷就是色鬼。不过人都死了,对尸体的身份就不要那么追究啦,在此恭喜您保护了自己的财物和安危。
可想而知,随着新人陆续前来,这种事情肯定会源源不断。还请您每次都做好提前准备。
任务奖励(已发放):抽卡机会x1;尸首x1】
叶争流:“……”
谢谢,后面那个奖励并不想要呢。
叶争流对于系统发放奖励的投机取巧早已习惯,她顺手把对话框关掉,心里还在想着杀魂刚刚那惊艳一剑。
按照杀魂的叙述,他从小一直生活在森林里,直到被抓到了岛上,才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类,也是第一次碰剑。
叶争流一直以为杀魂虽然拿着剑,但剑只是对他自身没有尖爪利齿的补充。直到方才亲眼目睹,她才发觉自己之前把人看扁了。
“你怎么会用剑的?”
关键是,怎么还用得这么好?
杀魂疑惑地看着叶争流,不明白她的意思:“拿起来就用啊。”
叶争流:“我是想问,有谁教了你剑法吗?”
“又不是人话,这还要学吗?”杀魂的神情更迷惑了,“当然是拿起来就会啊——你拿起剑来不会用吗?”
看他诚恳的眼神,几乎要让人以为拿起剑来不会用是一种智障行为。
叶争流:“……”
对不起,要不是有杜牧大大作为她的后盾,她真的不会。
就是现在,叶争流也只能按照技能的提示劈砍斩截,剑招连一招半式都凑不出来,就更不要说成型的体系了。
如果不是知道杀魂还没掌握“开玩笑”这种高级的交流技能,叶争流几乎以为这少年是在逗自己玩。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淡笑:“——他是天生剑骨,为剑而生。像他这样的人,哪怕只有三岁呢,只要能举得动剑,天然便知道该怎么用剑。”
叶争流和杀魂同时猛地转头,只见慕摇光折扇轻展,露出花团锦簇的扇面,他一手负在身后,面上悠悠含笑。
即使以杀魂那野狼般的敏锐,竟也没发现他何时站在栅栏外面,亦不知他已经这样看了他们多久。
叶争流把手里的布团撇下,猛然站起。
直到确定了慕摇光的存在,她才意识到,这人身上那种奇异而馥郁的香气,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然无声无息地侵入了牢房里的每个角落。
“怎么是你?!”
慕摇光轻轻摇头,下一秒骤然抽身后撤。几乎在同一时间,杀魂已然拔剑而起,森寒冷硬的剑尖如幽灵般从青石砌作的栅栏缝隙中递了出去。在最险的那一刻,剑气甚至刮花了慕摇光的衣襟。
慕摇光又后退两步,直到杀魂竭力伸长胳膊也够不到自己了,才随手用合拢的扇子把杀魂的剑尖向旁边一拨。
“你看,我就说他很会用剑。”慕摇光看也不看杀魂一眼,径自和叶争流讲道。
杀魂紧紧扒在栅栏上,喉咙里溢出不甘的嘶吼。今天正是下弦廿六,弯月如钩,配着天窗里倾斜下的碎月流光,那狼嚎声听起来竟分外凄厉。
叶争流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杀魂和慕摇光好像是有过节来着。
当初杀魂跑路未遂,似乎正是被慕摇光抓捕回来的?
那这梁子结大了啊!
他今天过来在杀魂面前耍一套孔雀开屏,难道是特地来招人恨的吗?
慕摇光不慌不忙,一折一折地展开扇子遮住了半张面孔。他望向叶争流,似真似假地幽幽一叹:“见他们把你分在这里,我便放心了。”
“慕公子?”叶争流疑惑地抬起了眉毛,觉得这话听着蹊跷,“说来,慕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慕摇光的目光宛如不经意般在叶争流的脸庞上轻轻一落,很快又转开眼神,眼睫微垂,含蓄一笑道:“听说今天分新人进斗所,我特意过来看看。”
这话听起来,好像他是因为担忧叶争流安危,这才深夜到访一般。
然而叶争流自诩和这人的交情满打满算也不到一汤匙,万万担当不起这么深厚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