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城主的关门弟子便趁机反啦!”
叶争流:“???”
啊?
关门弟子本弟一脸懵逼。
听到这个答案, 叶争流所能给出的最大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她想了想, 很快就根据关键词锁定了第一人选:“你说的那个城主的关门弟子……他是男是女?”
年轻乞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自然是位少爷。据说这位马公子很有来头,平日在城主府里,人人都要让他三分。”
叶争流无奈地把嘴角拉成一条细线,心想果不其然,当真是这位马鹿师兄。
关门弟子风评被害,真是闻者伤心, 见者流泪。
叶争流继续和这个年轻乞儿打听近来城里发生的事。
当然,对着他们给出的消息, 叶争流需要有选择性的折半来听。
毕竟,他们这些乞丐虽然常在城中流窜,消息也足够灵通,但也仅限于城中的变化、风气、陌生的外地人留下的踪迹,以及一些琐碎的百姓家事而已。
他们对危险的感知度很高, 会提前躲开那些惹来杀身之祸的灾难。这就代表着对于叶争流需要的关键信息, 乞丐们给出的说法会很模糊。
就拿刚才的事情举例:如果眼前这个乞儿知道叶争流是谁, 大概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都不会说出“城主的关门弟子反了”这种话。
而问题就在于, 他不知道叶争流是谁。
这些乞儿平日里虽然走街串巷, 可城主府里的消息怎么能轻易让他们得知。
反倒是托了猴猴的福, 找他们问起西街的事没准会更容易些。
年轻乞丐既然已经开了第一句口, 话匣子便就此打开。
掂量着叶争流塞给他的银两, 对于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所知所闻,此人一一对叶争流倾吐而出。
城里发生的第一件要事, 是突然有黑甲卫进了城。
往日里虽然也有些黑甲卫会在城中驻留, 但那都是例行的轮班值守。黑甲卫的大部队, 还是会留在城外大营。
然而这一回,黑甲卫刚一入城,就足足来了三千之众。
乞儿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很笃定地说:“是十天前的事了。那些黑甲的军爷们分开在城里驻扎,检查城内井水,将城门把得严严的。大家想从城门过,一进一出差不多得一个时辰的工夫。听说东角码头的货船和做生意的全被扣了,货就是烂在船上,也不许卸,更不能走。”
十天前……
叶争流在心里默数了一下,发现十天前正是……解凤惜离世的日子!
这绝无可能只是巧合。
她这一路赶回沧海城,可谓风雨兼程,日夜不息,近一个月的路程被她生生压缩成十天,没想到赶回来时竟然还是晚了。
然而以现在的传讯技术,就算有人掐着解凤惜的死讯搞起事情,那他又是怎么精准掌握……
——灵器。
叶争流豁然想起来了,解凤惜手里有一对可以双面通讯的镜子,另一只不知怎地竟在应鸾星手上。解凤惜还故意引着叶争流说话,拿那东西气过应鸾星。
她后来打听过,像这种实时通讯的灵器,已经到了传说中的绝世或者超尘级别,数目非常稀少,炼制非常偶然,但确实是有。
换而言之,在这个世界里,实时传讯技术其实已经出现。
只是因为会根据使用次数而磨损,需要的材料价格不低,成功率也算不上高,所以会非常非常的珍贵而已。
而解凤惜死亡这种重磅消息,显然已经值得动用一次传讯灵器。
叶争流肃穆地对乞儿说道:“你继续讲。”
年轻的乞丐咽了口口水,大概是从叶争流脸上看出了一点不祥的端倪,便继续讲了下去。
黑甲卫把守城池,严查城门的日子,仅有三天。
三天以后,沧海城直接封了城。
此时正逢乱世,即使沧海城安宁富饶,但城中百姓怎么都数得着几个在外吃苦丧命的远亲,明白战乱将起时该有什么预兆。
在这种年代过活,一般人家都有种墙头草般擅于体会风声的眼力劲儿,故而城内的粮铺一时间被抢了个空。
这样,城里虽然因为封城一事人心躁动,但各家各户多半都有余粮,因此尚未闹出大事。
从此以后,城中内外消息难以流通,这年轻乞儿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可他记得很清楚,自从那天开始,自己就很难要到饭了。
再然后,便是两天以前,驻守沧海城的黑甲军撤走了一批。
听到这里,叶争流不由得一愣:“等等,驻守的军士没有增多,反而还撤走了?”
“撤走了。”年轻乞丐掰着手指给叶争流看:“往常一条街上能见到十个八个,现在只有一两个,一眼就能看清楚,很好数哇!”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那位大师兄正在做什么。
叶争流隐隐头痛,几乎想要掐掐自己眉心。
她发现这可能真是现世报:以前总是她把解凤惜气得做出这个动作,结果现在解凤惜撒手人寰,因为他的离去而产生的麻烦,便直接落到了叶争流的头上。
叶争流现在也想当场脑梗发作,很可惜没那空闲。
“再然后呢?”
“再然后,就是昨天,城里突然又多了许多兵,身上那股劲儿不一样,不是黑甲营的。”年轻乞丐连呼吸都放轻了,显然他也意识到了城内现有的危险。
极其警惕地朝着漆黑的巷口看了一眼,乞儿压低了声音,纯用气声说道:
“我同您讲实话吧。今天北三獐子道上那个巡街的,我认识。他本来是甜苏子巷杀猪的,现在换成那一身的甲,竟然还有模有样。我听弟兄们说,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往常我们上他们门前讨饭,愣没人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