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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大夫收回把脉的手,颇有些意外。
明明是倾死之相,居然回光返照,好的七七八八,实在怪异,但是这种情况也是因人而异,也不算太稀奇,将东西收好,他吩咐道,“侯爷已经没事了,切勿多思多虑,多吃些好的,养着身子就成。”
“多谢大夫。”宴玖点了点头,下人连忙将大夫送走。
等人一走,宴玖“啪”一声躺回去,被窝里钻出一只肥猫,抖抖耳朵。
一只橘猫再怎么肥,也是可爱的。
宴玖一把将猫拖回被窝,深深的吸一口。
外界传言四起,候府更是人人惶恐不安,深怕这么个主家到了,听到大夫说好得差不多了,个个欢喜。
别管永宁侯在外名声有多烂,至少他们在候府未曾受到苛待,逢年过节还能有奖赏拿,遇上那么大方的主人家也是不容易的。
被救回来的宴玖这段时间琢磨了下他和那个人之间的破事。
人生除了生死大事,旁的不值一提,他病得这段时间,几次快要死掉的时候对方都不闻不问……傻子一样的等了许多天。
再痴情也该醒了,宴玖已经旁观者的角度审视了一遍自己,觉得过去的自己就是个大傻逼。
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不是傻逼是什么。是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自寻死路呢?
但他不可置否的是,跳湖的那一瞬间他仿佛魔障了,是真的想一死了之。
捡回一条狗命后,他逐渐清醒。
辛辛苦苦那么多年,身份权势地位,要什么有什么,都还没正儿八经享受过,为什么要死?
不就是失恋嘛,谁还没失恋过啊,十年真心就当喂了狗好了。
身份权势,老婆孩子都有了,那人真是真是古今往来最贴心的情人,宴玖不能怨,他还得感恩戴德继续为那人做牛做马……
去他奶奶个腿儿。
他暗搓搓的打算着以后的生路,觉得自己还能拯救一下,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他还要在这里过日子。
放权是不可能放权的,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一旦没了实权很容易被搞死,任人拿捏。
但是他可以乖乖听话,皇帝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叫他往东,绝不搞西,这样就没有目无王法,藐视皇权的罪名了吧?
功高盖主,手段阴狠,从今往后他低调行事,争取一个好人缘,狗命稳妥了。
皇帝要跟他分道扬镳,就识趣的别在他面前上眼药,从前的一切翻篇,闭口不提。
就让往事随风罢……他只想往后余生,好好的活,只为自己活。
444舔了舔毛,往日里的恋爱脑突然变得清醒而理智,真是可喜可贺。
更多的是晏玖那几天是想明白了,说起来这件事情也怨不得皇帝,晏玖年岁就比皇帝大了七八岁,既不年轻貌美,也不会撒娇卖萌,床上也不够花样百出。
换位思考一下,他要是当了皇帝,也很难维持初心,钟爱一人,这世界上漂亮的新鲜的男男女女多了去,可爱的,妩媚的,明艳的,俊美的……换作他也顶不住啊……这不搞个后宫三千满足一下自己看美人的癖好,实在对不住皇帝这个身份。
想到这里,被皇帝抛弃,宴玖就没那么耻辱了,毕竟这才符合一个皇帝的身份,从前是他傻叉,自己拧不清,也难怪走进死胡同。
躺了半个多月,身体非常酸痛,起身做个广播体操他能舒服点,橘猫正在房间里努力干饭。
它是444临时找的“某介”非到必要时刻,它就是个普通猫,所以宴玖成了铲屎官。
广播体操做完,晏玖神清气爽。候府里的下人对他们主子的抽风,十分震惊。
殊不知他们的主子只是放飞了自我。
皇帝允了他的病假,宴玖非常乐意摸鱼,不会摸鱼的下属不是好下属,等把任务完成了,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
就在他像条咸鱼一样吃喝,差不多肥了一圈后,还是不得不走马上任。
每一个社畜对上班这件事永远都是深痛恶绝。
他被三推四请的扶起来洗漱,出门时嫌弃坐轿子颠得厉害,决定骑马上朝。
一路上遇上不少同僚,大家也就意思意思的打个招呼。
宴玖决定给自己攒点好人缘,今天跟他打招呼的,全部和蔼可亲的回应,决定慢慢的改善自己的阴狠毒辣的名声。
最起码不要做人失败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他从前降智,得罪了一圈人,从今往后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文侍郎早”
“张少卿早。”
“秦尚书早。”
一干大臣:“……”莫不是他们见了鬼?
平日里臭屁到不可一世的永宁侯竟然跟他们打招呼?!
有人掐算一番,有些疑惑,黄道吉日,适合出门,怎就见了鬼?
奇也怪哉。
宴玖骑着马溜溜哒哒到了宫门,
', ' ')('把马交给侍马监,从正门步行进去。
威严宽阔的广场都是密密麻麻,穿着红袍蓝袍紫袍,浩浩荡荡的文武百官,一眼看去,有人整理衣冠,有人窃窃私语,有人结伴同行……颇有现代上班族的模样。
从前历朝历代的规矩,都只有每个月一次大朝会,半月一次小朝会,有什么事情,都会面见皇帝谈,自从新帝登基,天下一统后,彻底改革了官员上朝的规矩,日日都要朝会。
所以这才有了如今的每日浩浩荡荡一群社畜的局面。
社畜之一的宴玖无比后悔,一个月的时间都在摸鱼不好吗?你非要卷!还让皇帝日日朝会。
他瞬间想抽死自己,当初干嘛想不开。
宴玖一脸哀痛,奈何时光无法挽回,他也只能悔得肠子打结。
睡到日上三竿,浑水摸鱼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人家不恨你恨谁!
殿门打开,每个人按部就班的分文武战队,又按职位高低排好队。
宴玖身为永宁侯,自然是往前站,若要比喻,就是三好学生的前排,黄金位置,能听见皇帝说话,那些没资格进入大殿的,不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还不一定能听见朝会说得啥。
想到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同僚们,宴玖心怀愧疚,对不起,我有罪。
日日上朝会,大事没几件,芝麻烂俗的小事一堆。
哪家的儿郎欺男霸女,那家的女郎婚嫁,或者京城里治安如何……听得宴玖直打哈欠。
当今乱世一统,很多旧制早就在皇帝登基的那几年就已经大刀阔斧的更改过,世家们表面也都安分守已,更没那些个天灾人祸,也就剩下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繁琐之事。
晏玖专心摸鱼,一眼都没往上看过。
好在朝会时间不久,很快就退朝,皇帝走了,昏昏欲睡的众人瞬间精神百倍,一个比一个溜得快。
其中之一就是宴玖。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乐极生悲大概就是如此,这台阶正好是个大斜坡,又是寒天冻地的时节,地上结了冰,溜得飞快的宴玖瞬间脚下一滑,身体往前倾,差点给前面那个大人来个跪拜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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