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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太危险,宴玖不免心中一沉,暗怒季承鄞非要如此逼他。
“陛下!”宴玖压抑着怒火,一字一句,“折辱臣子,非明君所为,还请陛下三思!”
季承鄞眼神隐晦又充满暗示的在宴玖身上扫视,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声音温柔,“朕只是想和你亲近一二,阿玖怎么能说是折辱?”
宴玖假装听不懂他的暗示,见招拆招,“臣自知不配,担不起陛下错爱。”
季承鄞根本不急,他有得是耐心,“卿何必妄自菲薄,朕又怎会错爱呢?”
宴玖忽地转身就走,季承鄞见他软硬不吃,立刻说,“你敢走出去试试!”
宴玖眉目间掩藏不住戾气,转过身来,眼神憎恶地盯着季承鄞,“你究竟要恶心我到什么时候!”
季承鄞被宴玖憎恶地目光刺痛,更多的是愤怒和难堪。
“我不明白,这十年来,自认从未半分对不起你,你为什么非要如此对我?”
“朕怎么对你了?朕不过是你想让你回到我身边,如果你没有对她有什么心思,朕根本不会如此!”
季承鄞几乎有些难以启齿气急败坏。
从前只要他放低身段哄一哄,宴玖再大的气都能消,可是现在无论他怎么做都没有用,原本他不需要那么着急的,只需要静静等待,徐徐图之,总能把宴玖哄回手心,可是上次他被宴玖推开时,眼睁睁看着宴玖一心只有沈琼华,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时,他就慌了。
没有第一时间为自己解释那过于巧合的意外,除了生气,就是想知道宴玖误会他之后,会做什么。
他希望宴玖不要来,如果他来了,那就证实了他的猜测。
宴玖大概不会知晓自己当时的表情有多么慌乱。
当宴玖擅闯进来时,他也已经看到答案。
也彻底明白是自己之前太自负。
“我对她动心,有什么错!”宴玖忍无可忍,“回到你身边?陛下莫不是忘了您之前是怎么对我的,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起来的时候就问两句,想不起来就由着我自生自灭,回到你身边继续当你的狗吗?我告诉过你,我不是你的男宠,你没资格那么对我,我宴玖离了你,一样可以活,你想作贱我,没那么容易。”
季承鄞哑口无言,甚至理亏,“朕没有想作践你,朕只是,想补偿你。”
“补偿?”宴玖不屑道,“我不需要,也不想要,如果陛下当真对臣心有愧疚,那就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宴玖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跟你划清界限,没有任何瓜葛!”
季承鄞被他如此刺激,一口一个不需要不想要,划清界限,毫无瓜葛气得怒火上头,多少有些口不遮拦,“你的尊贵荣耀都是朕给的,你想毫无瓜葛,你做梦!”
“这些都是我应得的!”宴玖不甘示弱,“我没有依靠你的宠爱得到这一切,我用自己的血汗和功劳得来的尊贵荣耀,你没资格夺走,你也拿不走,想用销爵来威胁我,打错了主意。”
他是开国功臣,他的汗马功劳足以封王,历史上有他浓墨的一笔,这是季承鄞无法抹去的功绩。
“朕是天下共主,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赐给你的才是你的,不给你的,你又能如何!”
宴玖气血翻涌,脑门青筋凸起,他始终顾虑着不重蹈覆辙,像上次那样口无遮拦伤了情分,毕竟现在撕破脸皮,谁都讨不着好,可是季承鄞比他想象中的要狠,一刀一刀的捅他。
季承鄞既然已经不在乎了,那他还有什么顾虑的,这摇摇欲坠地表面平和不要也罢。
他仿佛放弃了什么,如释负重地吐出一口气,“我的就是我的,谁都不能夺走,陛下若想剥夺殆尽,那就试试看好了。”
季承鄞怒不可歇,“你在威胁朕?!”
宴玖毫不避讳,“是陛下先威胁臣的。”
敢跟季承鄞叫板,宴玖多少是有些失了理智和不顾后果地疯狂因子在。
这么些年他早就疯了,一个和平世界的小菜鸡,一朝穿越乱世,就在地狱模式的困难下求生,靠的就是亡命之徒地疯劲走到现在。
君王的凉薄无情他已经有所体会,现在不威胁他,让他有所忌惮,很难保证季承鄞后面会做出什么事。
当然,他敢疯,自然也有底气,在着之前他早早就下了一盘棋,如今不过是等待时机。
“好,既如此,那就看你今日能不能出得这皇宫!”季承鄞显然不想轻易放过他。
宴玖还心念着沈琼华和孩子,不想在这里继续打机锋,他来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季承鄞明白沈琼华不是他可以伤害的,目的已成,就该及时抽身。
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门外适时响起中保的声音,“陛下,太后求见。”
季承鄞愣了下,瞬间看向宴玖。
宴玖一副意外的表情,连忙道,“那臣先行告辞。”
季承鄞气笑,他还以为宴玖头铁要跟他对着硬刚。
结果竟
', ' ')('然找了太后救场。
“阿玖这是什么意思,担心朕会吃了你,连太后都请来了。”
宴玖今天本来就是擅闯皇宫,无论如何都不大可能顺利离开,他当然要给自己一个退路。
太后曾经欠他一个人情,有她在,季承鄞多少会给些面子,虽然免不了秋后算账,但他只要能离开就行,后面有的是时间应对,这才是他闯皇宫的底气之一。
当然,如果太后不愿意来,他也有办法脱身,只是麻烦了些。
宴玖对君王作楫,正要离去,冷不丁的听见季承鄞说,“阿玖,你尽管逃,看你能躲到几时,至于那个女人,你可要看好了。”
宴玖头也没回,“多谢陛下提醒,臣会的。”说完,大步离开。
他一出殿门,就与太后对上。
眼前的女子身着华服,哪怕再怎么保养,眼角仍有皱纹,可窥岁月无情,美人迟暮。
宴玖朝她行礼,太后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走进内殿。
宴玖起身离开。
太后不是季承鄞的亲母。
季承鄞父母双亡,而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季承鄞母亲的嫡亲妹妹。
姐妹二人一同入宫,得宠的却是姐姐,被封为皇后,诞下一子,皇后嫡子被封太子名正言顺。
宫变后,帝后身死,季承鄞这个废太子处境艰难,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顾一切,想尽办法把人送出宫去,保护了姐姐唯一的血脉。
尽管送去的地方是苦寒之地,也是九死一生的地方,宫里步步危机,人人都想让他死,新帝更将季承鄞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因为他的存在,时刻提醒新帝得位不正,几次三番要置他于死地。
边疆苦寒,那是离京城最远的地方,只有在哪里,季承鄞才有一线生机。
这个女人一生最正确的决定,就是保护了季承鄞,后来季承鄞夺回王座,也有她的一部分功劳。
当时季承鄞名声不大好听,还有旧党编造谣言,污蔑季承鄞身世不明,为了能够尽快名正言顺的夺回属于他的王座,季承鄞直接拜在姨母名下,成为她名义上的儿子,才堵了那群大臣的嘴,顺利称帝。
而这位先帝的妃子在季承鄞登基后,也成功晋升为太后。
因着她从前的维护,季承鄞很是敬重这位姨母,所以宴玖才有把握,只要有她在,季承鄞不会当面为难他。
……
“夫人,侯爷回来了。”
一直紧绷着精神的沈琼华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醒来听说宴玖擅闯皇宫有多心惊肉跳。
无事便好。
宴玖很快进屋,见了她立刻上前,“可有好些?”
沈琼华点了点头回应道,“好了些”,她半点不提宴玖进宫的事,只是有些难以启齿,“妾身方才看了孩子,真丑。”
宴玖仿佛找到知音,直言不讳,“……是挺丑的。”
刚出生的孩子真的一点也不好看,真不知道那些接生的稳婆怎么能夸人见人爱。
差点让他怀疑自己审美有问题。
一旁的侍女嬷嬷:“……”这对爹娘真的太实诚,哪有嫌弃自己孩子不好看的。
嬷嬷劝慰他们,“侯爷和夫人不必担忧,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过段时间就张开了,保准白白嫩嫩的。”
“真的吗?”初为人母的沈琼华将信将疑。
直到嬷嬷再三保证,她才放下心来。
宴玖见沈琼华精神还不大好,“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沈琼华再不舍,也只能同意。
生孩子是很累人的一件事情。
她知道生孩子会很痛苦,可知道和亲身体会不是一回事,她仿佛全身骨头都断了一回,偏生又难产,将痛苦延迟了许久,甚至有一瞬间想一死了之,不想受这份苦楚。
可是一想到那是宴玖的孩子,父母还未见最后一面,她毫不怀疑自己有可能会死,想的尽都是尽量保住这个孩子,至少留给宴玖一个念想。
他无父母高堂,亲戚也不大往来,唯一的妹妹又离心,自己若是去了,宴玖岂不是孤身一人?
好在太医来得及时,她和孩子才能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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