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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玖宫中被留了一夜,还没提前打招呼,沈琼华一个晚上睡不着。
前段时间晏玖关门闭府,十分低调,后来将淮阳陈氏拉下去,又处在风口浪尖。
她知道晏玖跟皇帝是同一阵营,可皇帝一直防着晏玖,她已尽量避免与娘家往来。
上次她怀着身孕回去一趟,却被父兄逼问她晏玖的一举一动。
沈琼华不愿意像从前那样,与晏玖离心,她与父兄产生争执,回来就小产。
沈琼华因此郁结于心。
她的父兄忠心于帝王,她的丈夫和帝王却互相猜忌防备。
她听从父兄,对晏玖来说是不忠。
她护着晏玖,却违逆父兄,是为不孝。
怎么做都不对,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要晏玖一步走错,这看似平静的侯府,早已经架上了刀尖,随时都会灰飞烟灭。
更不要提晏玖最近的动作,分明是已经不想再忍。
朝堂上的那些斗争,轻易不能去判断对错,因此她保持沉默,却日日焦心。
她担心自己有一天会面临一个抉择,选家族还是选晏玖,这是她不愿意去面对的。
在这样的焦虑下,只要晏玖被留在宫里,她就如同惊弓之鸟,惶惶不安。
好不容易听说他平安归来,紧绷地神经放松下来。
晏玖苍白的脸色让她担忧不已,“夫君,可是身体不适?”脸色真的很差。
晏玖却避开了她的触碰,“没什么,夫人,我有些累了,想去睡一觉。”
沈琼华愣了下,看着落空的手,她收回去,勉强笑道,“既累了,那就回房好好休息。”
晏玖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回了房,突然有人靠近,他回头发现沈琼华站在他身后,正要为他宽衣,晏玖瞬间一惊,连忙避开。
沈琼华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似乎没想到晏玖反应那么大。
“夫君?”她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虽然他们关系好转不少,可晏玖从不跟她同房,府邸里下人早已经心知肚明,他们夫人不得侯爷所喜,旁人看似对她尊敬,私底下窃窃私语,道她拢不住丈夫的心。
这世上没什么秘密可以一直隐而不发,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
流言逐渐传出,有的话听多了,也就不在乎了,更何况听了那么多年,她已经麻木。
自从她怀孕后,晏玖对她转变了态度,沈琼华受宠若惊,也不敢奢求太多,那些闲言碎语,权当听不见。
后来不知为何她生下孩子,坐满月后。
晏玖逐渐与她同房,虽然不必寻常夫妻那般亲密无间。
想来是听到了那些流言,想要给她挽尊,而她也领受这份不曾宣之于口的心意,学着寻常夫妻那般,对丈夫尽心尽力,服侍晏玖,给他宽衣。
一开始晏玖有些别扭,不知为何,却一言不发,沈琼华只当他是在努力适应自己。
一段时间以后,也有了几分默契和夫妻之间的温情。
他们之间少了几分客气和相敬如宾,晏玖逐渐会同她说些夫妻之间的私房话,有时候还会哄她开心。
她为这样的改变而欣喜,更努力往好的方面发展。
可是现在却遭到了打击。
从晏玖进家门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正视她一眼,更不要提他身体本能的抗拒自己的靠近。
沈琼华心中很不是滋味。
没有得到晏玖的好也就罢了,偏生得到过,她就不那么甘心回到原点。
沈琼华不由得轻声问,“夫君,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错,是我的问题,夫人不要多想,我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沈琼华欲言又止,最后默默离去,晏玖却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态度有些伤人,沈琼华心里不好受,可晏玖没办法。
他根本不敢面对沈琼华。
季承鄞将他强迫,在他身上留下那么多痕迹,他怎么敢让沈琼华为他宽衣?
就算他巧舌如簧可以骗过去,又怎么能厚颜无耻的享受沈琼华的好?
他不敢,他有愧。
晏玖疲倦的倒在床上,仅仅只是露出的手腕都残留着不少痕迹,更不要提他身上其他地方,只会更加触目惊心。
季承鄞几乎用尽手段,在他身上留下数不清的痕迹,强势地表示他惊人的独占欲和控制欲。
哪怕沈琼华可以容忍他跟别人有染,又有那个女人可以在一个男人身上留下那样的痕迹?
他那时又该如何辩驳?
如果沈琼华知道自己雌伏人下,会怎么想他?看他?会不会觉得他下贱?恶心?
从前他不在意,因为那时候他根本没将沈琼华放在眼里,对他来说,沈琼华只是一个不择手段也要嫁给他的人,是他应付那些想要跟他联姻势力的挡箭牌,是他和季承鄞之间的一个牺牲品,后来变成季承鄞安插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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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能对这样的人有什么感情,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
就算沈琼华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他也可以毫无顾虑,甚至巴不得和离,两不相干。
如今不一样,谁也想不到,他曾经以为可以携手白头的少年郎,相爱时浓烈,不爱时凉薄,感情风云变幻,来得快,去得也快。
而他不曾看进眼里的人,逐渐走进他的心里,沈琼华从前的不择手段,变成了满心孺慕的奋不顾身。
事到如今,晏玖已经没办法忍受沈琼华用鄙夷憎恶的目光看他。想用尽一切手段去遮掩过去的不堪。
那是他年少轻狂的不该,意乱情迷的错误,不知天高地厚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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