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过于激进,往日的稳重的平衡好像被打破了,二房的事应该只是个引子,但是绝对不是关键。昨天她虽然一直在那跪着,但也只是一种态度而已,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根本就没想过求情,只是不得已而已。
亲爹出事,她身为亲生女儿不能置身事外,只是摆出了一个态度而已,根本就没有求情。
所以,根本就不是这件事的原因。
那么,她为什么失去了稳重?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二叔这件事只能算贪污,连累不到家眷。这些年虽然不亲近,但是阿娘对她真的还不错了,就算她不求,阿娘也会把她接过来养的。左右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和一副嫁妆罢了。
她应该知道的,为什么还会这么贸贸然的,像是在怕什么一样,想要求个安稳。
一个多时辰后,阿团和许心瑶又坐上了回家的马车,躲清静是躲不了了,二老爷的判决下来了。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车厢里,泾渭分明。阿团手肘抵着窗户边上撑着下巴,歪着头,若有所思的打量许心瑶。
这会已经变成了绵绵细雨,整个大地好像笼罩在了江南水乡的烟雾里,朦朦胧胧。许心瑶微微偏头看着窗外,面色平静,一点担心都看不出,光线印在她的脸上,脸上的绒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二婶婶是不是还抓着你的亲事?”
阿团突然就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许心瑶面色一凛,回头看向了阿团,的闪过了一丝诧异,眨了眨眼睛,点头。而后微微挑眉疑惑的看向了阿团,等着她的下文。阿团勾了勾嘴角,嘲弄的笑“你嫁的越好,对二房越有好处,她还不放手?”
也只有二婶婶这样拧不清的才会想要作践前妻的嫡女了。如今二房已经没落,男丁还是幼子,能靠的,就只有许心瑶这个已经可以出嫁的姐姐了,她居然还……
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许心瑶脸上也是嘲弄“她巴不得我一生潦倒,又怎么可能让我高嫁。如今她过的不好,她更不会让我好了。”
阿团点头,侧头看向了窗外“她虽是你继母,许家的女儿也由不得她来作践。”微微探身伸向了窗外,感受雨丝落在手心的,冰冰凉凉。“你现在什么都不必做,顺其自然便可,我娘会给你做主的。”
而且程氏马上也要自顾不暇了。
二叔的事,终究是自己闹出来的。虽然那是二叔该得的,可许心瑶到底没错,她不应该受到牵连。能补偿的不多,也只有为她找一门当户对的亲事了。成亲后过的好与不好,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许心瑶没有接话,垂下了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家后,许心瑶去了上房,阿团却被早就等着的半冬给截住了。半冬也不耽误,直接道“夫人说了,这会上房有官差在清点东西呢,二姑娘是二房的人,必须要到场,姑娘就不用去了,避嫌。”
阿团点头,站在原地遥遥的看向了二房的方向,仿佛能听到丫鬟婆子们的吵闹,一边往自己的院子走一边询问“怎么不在二房那边点,要在阿娘那清点财物?”半冬马上回答“说是咱两房没有分家,住在一个屋檐下,所以大房这边也要清点一下。”
“那我的是不是也要清点?”
半冬眉毛一挑“怎么可能?谁敢查姑娘的东西?”嘚瑟了两声才又道“夫人说了,姑娘在院子里呆着便可,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说着说着突然就笑了起来,贼兮兮的凑近阿团耳边幸灾乐祸“姑娘,你不知道,我刚才跑二房那边去打听了一番。这二老爷是钱到了手里马上就花出去的主,二夫人手里也没钱,翻了个遍,统共才二百多两银子,根本就填不了二老爷贪的钱。”
“把二房所有的古董家什都算进去,连一半的钱都不够!”
想到二房被搬空的样子,阿团也忍不住笑,勉强忍住“那怎么办?”
娘是绝对不可能去填这个空缺的。
“还能怎么办?拿程氏的嫁妆和首饰去填呗,就连二姑娘的首饰都被收刮走了。姑娘你不知道,二夫人现在的样子多狼狈,连个银簪子都没能留住,就连衣服都没留住!奴婢刚才远远的瞧了一眼,二夫人穿的还是刚才大夫人送过去的衣裳!”
恶人自有天收,到今天这个结局也是程氏自己作的,谁让她总贴她娘家?这些年从大房铺子田地拿的分红都够补那窟窿了,她倒好,把自己家搬的干干净净,临了,什么都没留下,只能说一句活该了。
意,突然脚步顿了顿,直直的看着半冬“这件事怎么会查的这么快?二叔的判决是什么?”
只顾着听半冬幸灾乐祸,倒把最主要的给忘记了。
“奴婢刚才听锦绣姐姐说,是大少爷把所有的证据交给大老爷的,然后大老爷今天上朝的时候呈给了皇上。”
“二老爷家产充公,发往徐江州,永世不得入京。至于二夫人二姑娘和四少爷,皇上说随行亦可,留京亦可,只是四少爷日后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入仕。”
徐江州?那可是个乱地方,几乎都是朝廷发配过去的犯人,那边盛产矿石,发配过去的人都日日挖矿。二叔能受这样的苦?肯定是不可能的,呆不了多久估计就会没命的。家眷没事,可小四的仕途已经断了,二房没有撅起的可能了。
这就是爹上交证据的原因?保不住二叔,好歹把他的血脉保住,不能入仕,好歹人活着。看来,昨天的话爹到底还是听进去了。虽然那些枉死的人命还是没闹出来,可二叔去的那个地方,最多几年二叔就会给他们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