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有点想骂人, 心想这次算是犯了倒霉运, 注定得去挖煤球了。心中骂骂咧咧地, 却不敢不睁开眼睛, 这一睁开眼睛,四叔就发现, 只见荷枪实弹的士兵分列从一辆辆停下来的车周围跑过去。
竟不是冲着他们而来的。
四叔一愣。
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车内的屏幕,只见军部少将的身影的确还是上面,阿尔瓦系统也的确还在运行着。
但是,只见屏幕上投放出他们所在的这一段路况,但是被算法标红的, 却不是他们所在的这辆车。
而是他们身后的另外一辆小型的光浮赛车。
怎么回事?
四叔一头雾水。
看起来如此精准的阿尔瓦犯罪监测系统怎么放过了他们这辆车?
“抱歉,我叔叔他只是年纪大了,心脏不好, 一时间犯了病而已。”
就在四叔脸色煞白, 愣愣地看着大屏幕的时候, 忽然听到身边的江戈如此说道。他猛然被惊醒,头一转, 就看到四下里有不少其他的乘客盯着自己看, 其中有些人眼神闪烁, 明显在打着什么主意。
艹你奶奶的。
四叔心中暗骂。
这些人属于四叔这趟车里,用来掩人耳目的普通正常乘客。
四叔也是这灰色产业的老油子了,哪里分不清眼下这是什么情况。显然刚刚他那一番异样的反应落到了有心人的眼里。这不, 一些龟孙就打起了坏主意, 想着盯着他, 要是有问题就和待会上车检查的士兵举报一波。
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
四叔心中不断咒骂着,完全忘了自个刚刚套江戈话的时候,也是想着要是这小子有问题,就将他举报给军方,捞笔赏钱。
“上了岁数了,老了老了,还多亏了我这个大侄子。”
四叔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强自挤出笑来,朝着注意这边动静的人说道。
说着,他还真就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了瓶小瓶子,倒了几粒药丸扔进嘴里。
一旁的江戈将那瓶子上的药名看了个清楚。
s·h。
……一瓶长期服用,用以治疗男性某类疾病的药。
其他人不知底细,狐疑地看了一眼坐在四叔身边斯斯文文的年轻小伙子,又看了眼真的摸出药来的四叔,将信将疑地收回了目光。
见到四叔配合,江戈这才松开了扣住四叔手腕的手。
四叔暗地里偷眼瞅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青了。
他暗暗心惊,不知道这姓江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没来得及容四叔仔细琢磨,车门就被人打开了。军靴敲在铁板上,发出清脆冰冷的声音。两名军人挎着枪“啪啪”地走了上来。四叔刚刚松了的那口气,顿时就又提了起来。
刚刚列队从车旁经过的那些士兵是冲着他们身后的那辆赛车去的,但是剩余的车依旧得受到循规检查。
上车的两名军人中,有一名肩上扛着闪闪发光的徽章,是个军官。他们一左一右,分别检查起了这辆车上所有人的签证。
江戈左手垂在大腿侧边,手指微微蜷缩,原本若隐若现的那点儿寒光被笼进了他的袖子中。
虽然知道自己搞来的签证不会有问题,但到底做贼心虚,四叔看着那两名军人挨个儿检查,手里不由得捏了把汗。
那名军官只象征性的检查了两名乘客,就直起身将剩下的活交给士兵去做。四叔与旁人比起来更加煞白的脸色引起了他的注意,在四叔急促起来的呼吸中,军官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签证。”
上了膛的手/枪在四叔的额头上一顶,军官冷冰冰地道。
“在这呢,在这呢。”
四叔被那冷冰冰的枪口一顶,汗都下来了,还得挤出个讨好的笑容。
接过签证,军官却不急着核对,拿在手里,上下打量着四叔:“干什么进帕拉图的?”
“我是这车的老板,这年头赚钱不容易,当然得跟着跑车了。”四叔皱巴巴地笑着,心里越虚,额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
“跑车的老板?”
军官居高临下地看着四叔,扯着抹冷笑,手中的枪口一下一下地点着四叔的额头,搞得四叔眼睛不住地往上飘,生怕他一个走火把自己崩了。
“我看你倒像个跑黄牛的。”
“这、这、这哪能啊?”
四叔急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四叔平时也算是个见惯场面的人,但是他被今天的阿尔瓦监控系统吓得够呛,生怕自己说完就被算法给当场揭穿,又被江戈刚刚那么一吓,侥幸恐惧诸多心情夹杂在一起,就格外地六神无主。
一急起来,就显得掩耳盗铃。
“嗯?不是跑黄牛的,怎么问两句这么多汗啊?”军官得了把柄,越发咄咄逼人。
“我四叔心脏不好,见各位先生一身真枪实弹,不免害怕。这不,我才陪他跑的这趟车。这位先生还请多见谅。”
清朗温和的声音响起,军官眉头一皱,不爽地转头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个时候插口。
见到是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军官冷笑一声,抬手习惯性地就想用枪口去顶他的脑门。但在枪口递出去的时候,军官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寒意,手中的枪愣是不敢戳到年轻人的额头上。
等回过神的时候,军官一阵恼怒,但刚刚那种古怪的,发毛的感觉挥之不去,莫名地让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好朝着年轻人口头上叱喝:“你是他什么人?签证呢?去柏拉图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