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在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中灯笼亮光也闪了闪,有种雾蒙蒙不真切之感。
唱祭鬼歌的道士们已经回去休息了,锦荣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夜看书看得实在太晚。
夜风拂过时供桌四角挂着的安魂铃发出清脆叮当的响声,由远及近,有一丝缥缈。
与其说是安魂,更像是勾魂。
锦荣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平日里不肖几步便能走完的一条路今天足足走了将近一柱□□夫都没走到尽头,更别提看到卧房的门了。
锦荣感觉到不对劲,低头看了眼手中提着的灯笼,发现灯芯燃烧大半,充分证明走了这么长时间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疑惑间皇帝突然瞪大眼,他看到从灯笼顶上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往下流,像一条又一条黑布缠上灯罩。
伸手摸了下凑到鼻前,浓郁的腥味儿。
不远处幽幽亮着的烛光毫无预兆地熄灭,只有安魂铃悠远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混杂着风声。
现在他唯一倚仗的光源便是手里的灯笼,可浓稠黑液不断吞没灯罩,灯笼的光亮也在渐渐消失。
走不尽的长廊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叮啷”“叮啷”“叮啷”……
忽高忽低的铃声伴着脚步声响起,还有幽怨的叹息,像是找不到归家路的游魂上前来问路。
锦荣心头一紧,瞄了眼快被黑液吞没光亮的灯笼,又瞄了眼越来越近的黑影,狠下心将手伸进灯罩里把蜡烛拔了出来。
烧了许久的蜡烛只余短短一截,滚烫的蜡油滴在手上立时起了个包,可锦荣却一点都没感受到。
准确的说,现在的他内心已经被恐惧这种情绪充斥着。
黑影越来越近,可他却动弹不得,在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黑影突然顿住。
“好香啊……”沙哑难听的声音,透着股鬼魅。
锦荣起先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等到黑影靠得足够近使得微弱烛光能照出点什么的时候他立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张苍白扭曲的脸上散布畸形的五官,七窍都有鲜血流出,覆盖上原先的血迹。
看上去就像是这张可怖到令人害怕的脸在无时无刻流血一样。
锦荣想要后退,想要逃,可腿肚子直打颤,而且有股力量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眼前这具怪异的“人体”开始绕着他打转,他甚至能闻到这人身上的恶臭味,就像是一具腐烂已久的尸/体从地下爬了上来。
在“人体”凑近他被蜡油烫破皮的右手并且伸出粗长黑乎乎的舌头时,锦荣瞬间懂了——
他说的“好香”就是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