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面容老态横生,气质却平静宁和的老者,以前大概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船夫抛锚驾船,招呼两人上船。段麦芽摇了摇头,让陆清吟上去,她对船夫道:“烦请前辈将这位大师送至岸边,有劳。”
本就是陆清吟要去岸边,所以段麦芽不一同前往陆清吟也无话可说。为表谢意,他嘴一瓢冲着段麦芽送了两句祝福的话,“小僧多谢段姑娘出手相助,愿段姑娘此后福泽连绵,早日寻得如意郎君。”
可这话转到段麦芽的耳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想到本该同她定下亲事的钟立毓,眨眼间又被庄主定给了段一忱。
这一消息打的染剑山庄内的人猝不及防,自山庄建立以来,还从未有过首席大弟子和外派人结为伴侣的先例,更莫提这伴侣还是个男人。
这件事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庄主为了弥补段麦芽,让段一忱想方设法的为其铸造了一把新剑。段一忱在染剑山庄的铸剑能力那可是拔尖的。一桩婚事就被一柄剑给换走了。段麦芽有心拒绝也无法动摇段庄主铁了的心。
眼下听陆清吟的话,勾起心中悲沉的心事,心不在焉的对着陆清吟点头敷衍,便行色匆匆的离去。陆清吟看其离去的背影,只迷茫了一瞬,他想,人人都有个不可说的心结,段麦芽不愿意多说,他也不会多打听。
“大师,坐稳。”船夫摇起船桨,满脸悠然自得的对陆清吟道。
陆清吟收了收心思,顺从的坐在船头,面朝船夫背朝大海。海面上的景色和他们来时并无差别,依旧是云雾密布,点点水滴,就着海面起了一层泛滥的涟漪,争先恐后的波荡远去,静静观望着,浮躁焦急的心境慢慢随之平和下来。
“大师师承何处?”船行至海中央,船夫慢腾腾笑眯眯的开口了。
陆清吟收回目光,抬眼缓缓的对上他古井无波的目光,从他的目光里,陆清吟没看出任何东西,他敛起满腔的警惕心,放出一弯罅隙,“归隐寺,小僧奉主持之命下山历练。”
“归隐寺啊。”船夫的脸上露出追忆往昔的神色,似同归隐寺有过渊源,“是个好地方。”
陆清吟听其怀念以往的口气,也无法判定出此人是和归隐寺交好还是交恶,他不动声色夹了点点该有的好奇口气道:“前辈可是去过?”
“当然,”船夫一口应承,看清陆清吟的神色,他不免哑然失笑,“大师莫要心惊,当年归隐寺的主持曾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会对归隐寺的人做什么的。”
陆清吟露了个尴尬不失礼貌的笑,心中暗想,这船夫以前究竟是什么人?
“现在的主持是?”船夫又开口道。
“是小僧的师兄,予缇。”陆清吟回道。
“哦,是他啊。”船夫了然的应了声,此后再无问话。陆清吟也没有开口再问。这人大概只是想从他这里知道归隐寺的简单情况,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船靠岸后,陆清吟对船夫再三道谢,等船夫驾船消失在海面的云雾里,他才急匆匆的赶往最近的传送点。
染剑山庄从地理位置上而言,同归隐寺所在的山上相距甚远,两个一南一北,又都像比赛似的占据着极端处,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快速的从染剑山庄回到归隐寺,陆清吟深知合欢派的真正目标是他,也就不再拼死拼活的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