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娘脸色一红,扭头打了张宝奇一下,嘴里骂着孽障,颓然往凳子上一坐。
李桂花一开始还翘起二郎腿看戏,反正他们家是顾家的大房,亏待谁也不能亏待了他们,结果听到张宝奇买了一只鸡花了一百两银子的时候,一下子跳了起来。
一百两啊,这要是在她们乡下,能买多少只鸡啊!
这个败家子,竟然花我们顾家的钱,花我儿子的钱,想到这里她气势汹汹地站起来:好你个败家玩意,谁给你的脸花我们顾家的钱了啊,给我把钱吐出来!
张宝奇缩在椅子上,还不明白自己惹了多大的祸,缩着脖子解释道:那鸡不是普通的鸡,一百两银子是贵了点,等过两天我带它出去比几场,等它赢了,那银子不就又赚回来了吗,你们真是,急什么啊。
李桂花还要指着他骂,顾秋娘不干了,上前推了李桂花一把:干什么呀你,我们花的是我二哥的钱,又没花你们李家的油花钱,你着急个什么劲。
李桂花一把拉起自己缩在角落的儿子:我们家继祖可是老顾家的根,你们花顾家的钱,就是花他的钱,我是他亲娘,怎么不能说了。
顾明珠扶额,这大伯母真是不见外,感情是觉得她爹没儿子,以后整个顾家都是她的囊中之物,于是从现在起,就开始精打细算,不容他人花钱,深怕花了他儿子的钱。
方慧兰笑着站起来:这倒是我的疏忽了,过几日我便让人把这段时间的花销算算,给妹夫送去。
顾明珠虽然爱钱,却也不想在这事上和亲戚扯皮,便把手炉往桌上一放:舅母,姑姑,过去的钱就算了,我也不想计较,只从今日起便是了。
说完,她扬声对角落里的管事们道:可都听清楚了。
一个八字胡的账房管事站出来,恭敬道:谨遵小姐吩咐。
顾明珠挥挥手,继续道:至于其他还有一些琐碎的事,回头开春了我再找你们,眼下先把这件事盯牢了,除了爹爹以外,其他任何人去账房上支银子,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回头对账的时候,但凡有我不知道的
账房管事赶紧道:小姐放心,绝对不会。
刘桂花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对着顾镇道:二叔,不是我说你,买什么鸟要三十两银子,是能吃还是能喝啊,要我说以后还是别买了
顾镇也不生气,哈哈一笑,当没听见。
李桂花还想再劝两句,结果顾明珠没给她机会,继续道:第二件事,如今大姐姐成了太子妃,咱们家一下子成了皇亲国戚,我明白大家心里都开心,可是开心归开心,也不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我们出去代表的就是大姐姐的脸面,是她的名声,今后若再有人打着顾家、打着太子妃的旗号出去做一些为非作歹的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顾秋娘不服道:你什么意思啊,今天都针对我是吧,你们都看不惯我是吧,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个小蹄子爬床,你们就趁机生事,是,我知道了,你们顾家如今发达了,不想要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吧?
刘桂花找到机会赶紧道:你们这种只会惹事,败坏太子妃名声的穷亲戚,我们顾家不要也罢,怎么,你还想粘上我们顾家一辈子不成?
顾秋娘红了眼睛:二哥,你说句话啊,你看她们一个个的,难道要看着她们逼死妹妹吗?
顾镇想了想,面露纠结之色,随后长叹一口气道:珠儿说得都对。
顾秋娘掩面哭道:二哥
顾明珠道:我们顾家自问没有薄待你们的地方,不管是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只不过不肯容许你们胡作非为罢了,你们就要死要活,哭闹不休,以后这顾家不如改姓张,由你说了算吧。
顾秋娘道:我是你姑姑,你听我的话,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顾镇无奈道:秋娘,你要是真不满意,不如回家去吧,珠儿,派几个人帮姑太太收拾收拾东西,再雇辆马车,送她们
顾秋娘一下子服软,惊慌道:不不不,别别别,二哥,别赶我们走,我不敢了,真的。
那以后,珠儿说了算不算?
算算,我以后都听她的。
方慧兰喝了口茶,慢悠悠道:这顾家的事,珠儿说了自然是算的,我虽然是她舅母,也是服气的。
顾镇巡视了屋里一眼,继续道:你们可都听清楚了,以后这屋里,小姐说了算,都听明白了?
众人齐齐应是。
顾镇满意了,笑着对顾明珠道:珠儿,还有事吗,没事的话,为父要去遛鸟了。
顾明珠摇摇头,站起来道:恭送父亲大人。
说完对她爹眨了眨眼,小声道:爹,你刚刚太帅了。
她爹微微一笑,回她一个过奖过奖的眼神,摸了摸络腮胡子,深藏功与名。
等顾镇走后,顾明珠继续道:关于为非作歹,我制定了几个详细的范围,以后如果遇到具体的事情,我们再添加,第一,不能调戏良家妇女,害人性命,第二,不能仗势欺人,强买强卖,吃饭不给钱,第三,不能放印子钱,不许打着太子妃的旗号坑蒙拐骗。哦对了,劳烦各位给家里的大伯、姑父、舅舅写封信回去,告诉他们这件事,不许为祸乡里,鱼肉百姓。